“火腿肠吃不吃?”安遥从冷藏室侧边的格子拿出一根红色的火腿肠,在白猫头上晃晃。
“喵呜~”这回白猫终于纡尊降贵给了回应。
“好嘞。”安遥关上冰箱门,从橱柜拿出个小盘子,撕开红色的肠衣,拿小刀把火腿肠切成方便咬的细碎小块,随后把盘子放在了窗台上。
厨房窗台有个五十厘米宽的台面,原本是用来养绿植的地方,现在正好做小猫的餐桌。
盘子还没放稳,白猫就一跃而上,咬住一块火腿肠吃了起来。
安遥站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幸福感油然而生,真好,他也是有猫的人了。
哼着小调,安遥做了个菠菜蛋花汤,包菜炒粉丝,胡萝卜条炒鸡蛋炒木耳。冰箱冷冻格冻了些鸡肉和猪肉,还有海鲜,可安遥不会做,他光学这些素菜就学了很久,肉类处理起来较复杂,他总是忘记步骤,索性就不学了。
“吃饭啦!”安遥把饭桌从厨房搬进客厅,支起桌子朝司煜深的房间高声喊道。
司煜深闻言转动轮椅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待他出来就发现厨房门口蹲坐着一只毛茸茸的生物。
他顿时如临大敌,紧急调转轮椅前行的方向,轮子来不及反应,摩擦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安遥听到声音连忙将手中的盘子放下,面露不解,“怎么了?”
司煜深咽了下口水,眼神扫向地上的生物,“那是什么?”
“猫咪呀!”安遥眉眼带上笑意,他将白猫一把抱进怀中,介绍道:“我给她起了个名字,叫小白,可爱吧?”
司煜深操控着轮椅又往后挪了一米。
安遥眨眨眼,不敢相信:“难道你怕猫?”
“咳。”司煜深不轻不重咳了声作为回应,他也知道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怕一只小猫有点丢人,但他小时候险些被猫抓破眼睛,有心理阴影。
安遥摸摸怀中小白柔软的毛发,舍不得道:“你要不和她相处看看,她和别的小猫不一样的。”
司煜深:……我和别的人也不一样。
安遥湿漉漉的杏眸沁出水汽,他抱紧怀中的小白,可怜道:“可是她真的很可爱,而且很乖,哎——”
他没把握好力道,让小白有了束缚感,高傲的小猫两腿用力一蹬,从安遥怀中跳了出去,几息间跑出客厅蹿上了院墙,瞬间没了身影。
安遥双臂还保持着抱猫的姿势没反应过来,但他怀中已经空了,只剩下热乎乎的余温。
“唔。”安遥搓搓胳膊上的猫毛,垂眸看向司煜深,模样可怜极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司煜深:……
他可什么都没干,怕猫是生理反应,猫也是自己跑的,现在这般反倒像是他欺负了安遥。
司煜深缓缓转动轮椅,停到安遥面前,帮他拍拍沾在短袖衫上的猫毛,安慰道:“那猫看着挺干净,不像流浪猫,说不定是附近哪户人家养的,以后还能见到。”
安遥眼睛一亮,是哦,又不是见不到了。
心情刹那间明媚起来,他把司煜深推到桌前,桌上摆着他的特制盖饭,用勺子吃饭的确比用筷子省力,安遥厨艺也不错,司煜深胃口明显好了不少,气色也好过婚前。
乡下没什么娱乐设施,吃过早饭司煜深就回房接着看缓存在手机里的外文书籍,看了十几页,他听见屋外隐隐传来阵歌声。
这次不再是不知名的调调,歌词和旋律司煜深都很熟悉,这是首有名的老歌。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1
安遥天生不是唱歌的嗓子,高音上去,低音下不来,他唱得降了几个调,只在中音部打转,听着说不出的伤感。
好端端的,怎么唱起了送别?
司煜深放下手机,转动轮椅出了房间,只见安遥坐在客厅连接着院子的门槛上,身体随着歌声轻微摇晃,他在快唱到副歌的部分时,声音一顿,又从第一句开始唱。
周而往复,仿佛不知疲倦。
司煜深听了会儿,在歌声又一次顿下时,开口道:“怎么突然唱这个?”
安遥闻言侧过身,他双臂撑在身后的客厅地板上,下半身沐浴在院子的阳光下,上半身在屋子的阴凉中。
“我在想,小白听到这首歌说不定会回来。”安遥捞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脸上的汗,擦完便又要开口接着唱。
司煜深见安遥神色认真,不禁开口提醒:“可这首歌叫送别,一般在告别的时候唱。”
“我知道!”安遥解释,“是院长伯伯说,每一次离别都是为了下一次遇见,所以我们外出的时候,一听到这首歌就知道该回去啦!”
听安遥这样说,司煜深对他口中的院长伯伯起了好奇,他知道安遥在安家不受待见,除了重要节日回安家参加聚会,其余时间都是住在外面。
他得到的资料显示是安遥从小被安家一个老仆人照顾,两人住在远离市中心的一座小楼。但听安遥这两天的描述,他的资料似乎有误?
“长亭外,古道边——”
正想着,歌声又响了起来。
安遥似乎是坐累了,此时支撑在身后的两手没有动,仰着头就唱了起来。
司煜深自幼接受的教育是,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哪怕是学校上音乐课,也是站得板板正正,用最标准的位置进行发声。
像安遥这样随性恣意,是他从未有过的。
司煜深也摸不清自己抱的什么心思,或许是觉得把小白吓跑自己也有责任,他到房间拿上手机,回到客厅,默默陪在安遥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