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那我当天下午过来,包完晚上一起吃饺子。”
“好呀,谢谢姥姥。”安遥送着宋巧曼往院子外走。
“哎呦跟我还客气什么,行了别送了,就几步道我几分钟就回去了。”
院门外两人挥手告别。
下午是宋星教安遥拼音和常用字的时间,他还拿了一本厚厚的小学生必背古诗、成语故事大合集,叮嘱安遥背完。
这阵子安遥上午学做肉菜、学生活小妙招,下午学拼音、背古诗、背成语,晚上练习控笔、听司煜深讲睡前故事、下五子棋……
真是要累死他了!
他只是一个智力低下的小傻子,他不是应该每天快快乐乐地在山里疯玩吗,为什么要让他学这么多东西?
安遥晚上洗完澡吹好头发,一靠近床边就见司煜深已经将平板上的五子棋界面摆了出来,顿觉无力,甚至想随地大小躺。
反正没有人规定睡觉一定要睡在床上!
“一天三盘,下完就结束了。”司煜深催促道。
话虽如此,安遥已经干了一天费脑子的事,现在他的小脑袋瓜已经转不动了!
他不情不愿挪到床边,用司煜深的拖鞋垫着膝盖,半跪在地上,以一个别扭的姿势有气无力道:“就这么下吧。”
司煜深见他今天实在没有精神,便没有强迫他坐正,抬手在棋盘上落下第一子,闲聊道:“最近宋姥姥和我们走得很近。”
安遥随手落下第二子,无精打采点点头,感慨道:“她上个月还对我们很抗拒呢,可能是终于相信我们不是坏人了吧。”
司煜深却总感觉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他认为自己和安遥身上并没有能图谋的东西,宋巧曼看着也不像是需要钱的样子。
正想着,安遥最新落下的一子让司煜深狠狠愣住,他收回所有外散的思绪,语气是他自己都未察觉出的激动。
他问:“你为什么下在这?”
安遥捂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回道:“为了堵你呀,不然再有两步你就赢了。”
“可你以前不会这么下的。”
司煜深清楚地记得安遥起初只会自顾自地落子,完全不管对方的棋子分布,后来在他的教导下终于会象征性地给对手设置阻碍,但也是一板一眼的,像是在用背下来的棋谱下棋,最低等级的人机都不会下得那么死板。
但是就在刚才,他看见安遥漫不经心地落下他预料外的一子。
——安遥第一次跳出棋谱,落下具有他自主意识的一子。
而他本人却对此变化毫无所觉,还在困顿地半睁着眼,催促道:“快下呀,不是你说的早下完早睡觉吗……”
司煜深心思复杂着落下一子,这盘五子棋下到最后仍以安遥落败告终,但他能明显感觉到眼前的少年有哪里不一样了。
好像从一个月前安遥跟着宋星祖孙从集市回来就起了变化,他能直白地感受到安遥的眼神再没出现过初见那时常有的空洞感。
那样的空洞虚无曾让司煜深笃信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很难正常交流,更无法成为朋友。
但在不知不觉中,少年眼中的色彩忽就鲜活起来,举手投足间透着正在茁壮成长的生命力。
曾多次让司煜深心脏漏跳一拍的宕机也很久没有出现,如今安遥碰到不熟悉的事物或者词,会认真地看向你,礼貌地问,“抱歉我不太懂,可以帮我解释一下吗?”
司煜深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似乎目睹了一场成长甚至说参与其中给这场成长助了力,这感觉很神奇,像是亲眼看着一个小孩子从懵懂无知走进知识殿堂。
尽管他知道安遥不是小孩子。
接下来两盘棋也匆匆结束,安遥大获全输,但心满意足地合上了平板盖子放到一旁桌子上,一个翻身爬上床,盖上他的小毯子,抱住身旁司煜深的手臂,美美准备入睡。
他实在太困了,眼睛一闭就像被胶水粘上了,再没能分开,意识朦胧间隐约听司煜深说了明天郁青会来,要带着什么东西。
要带什么呢?
太困了没听清,但一定是好东西!
安遥怀着对明天的期待入睡了。
翌日又是个大晴天。
早餐是安遥跟宋巧曼学的葱花小饼,饼皮边缘煎得脆脆的,配上豆浆和榨菜丝,安遥吃得肚子都鼓起来明显的弧度。
上午郁青来的时候还调侃道:“哟,这才几个月嫂子就显怀了。”
安遥微微侧过头,卷翘的发丝上飘起一个小问号。
司煜深瞪了郁青一眼,呵斥他净说些有的没的,后者打哈哈混了过去,下次照犯,左右老板也不会真的生气。
郁青这次带的东西不多,主要是些急用的生活用品,等过完立秋他们就要搬去镇里了,小院的东西太多到时候搬家会不方便。
去s市的飞机上司煜深提过的找设计师搭配衣服,郁青已经联系好合适的人选,并把做好的衣服安置在小镇的房子里,等两人过去可以直接穿。
令人费解的是,自婚礼那天司勐派人来监视过后就再也没了动静,郁青本还怕司勐继续对司煜深下手,现在毫无动静反倒更令人心里不安稳。
不过也有个好处,至少司煜深新公司起步得很顺利,各项手续都没受到阻碍,等过阵子就可以开始运行了。
郁青这次还带过来一个东西,是司煜深特地安排他去买的绿植。
实际上郁青拉着手推车一过来,安遥就看见固定在角落里的小花盆了。
高度只有半个保温杯高,直径差不多成年男人掌心大小,小小的、绿莹莹的叶子高高地翘起,看上去可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