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看着她,“病人的情况稳住了。”
听到医生的话,叶欢喜极而泣,眼泪如翻涌的潮水般掉落,只是与此同时,她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一瞬间她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直直栽倒了下去。
好在傅晏州一直在她身边,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
看着昏迷的叶欢,傅晏州连忙叫医生,将叶欢送进抢救室,叶欢的情况并没有想象中好,甚至有些糟糕。
在林子家时,她就因疼痛无力行动了,能一直站在抢救室外等着林子的消息,全靠她心里的那股执念支撑着,此时听到林子没事,她心里的那股执念散去,她便如瞬间被抽去了魂魄般彻底陷入了昏迷。
叶欢这一次昏迷了很长时间,钟教授给傅晏州下了病危通知,“她如果撑不过这一次,你得早点做准备。”
言外之意是让傅晏州为叶欢提前准备后事,傅晏州站在走廊里,没有回应钟南山的话,他只是看着抢救室的门,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她不会离开的。”
他的声音那般笃定坚决,仿佛只要他坚定的这么认为,叶欢就会好好活下来。
钟南山看着他,这个男人脸色平静,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悲伤,可他此时却一句话也不忍再说,不知为何他似乎看见了一个在绝望中挣扎的灵魂。
人在极致绝望的时候便会将仅有的希望寄托在神明身上,傅晏州想起了青城山,叶欢在哪儿祈愿过,她说她信哪儿的神明。
凌晨两点的青城山,寂静空无,寒气逼人,没有灯光,有的只是一片黑暗,而在这片黑暗中,一个男人正三跪九叩,一步一跪一求的往山顶拜去。
他口中虔诚着,“求神明护佑我的欢欢康健,信徒傅晏州愿以吾命换。”
他一跪一念,从山脚至山顶,从天黑到天亮,从寂静到喧嚣。
于是,这一日,来青城山无论是爬山还是许愿的游客门,看见了在崎岖的山间道路上,一个俊美非凡,气质卓越的男人,一身黑衣,满目虔诚的祈求神明护佑他心中之人。
或惊诧,或艳羡,亦或感动……
叶欢醒了,在傅晏州到达山顶时,在傅晏州匍匐在神佛面前时,这个男人,如愿以偿的为心爱之人求得一线生机。
医院,叶欢醒来,身上还插着大大小小的管子,呼吸机的滴答声在一旁响着。
她做了一个梦,一个有关于傅晏州的梦,梦见他在一片白茫茫云海中匍匐在金灿灿的佛像面前,虔诚祈祷。
“姑娘,你总算是醒了。”钟南山看着平稳的检测仪,浅浅松了口气。
看见他,叶欢浅浅扯了抹笑,道,“谢谢你钟教授,你又救了我一命。”
钟南山摇头,目光悠远感叹,“这一次救你的可不是我。”他做了他该做的一切后,在过去的数个小时里,他都只能束手无策的等着。
而真正救她的人,此时正体力不支晕倒在山顶被送往医院医治。
傅晏州发起了高烧,毫无征兆的,又来势汹汹的高烧,钟南山没和叶欢说。
叶欢没看见傅晏州,只以为他是去忙了,亦或者被江雨欣叫走了。
她问起了林子,钟南山说她没事,雷顺没伤到她的要害,只是流血过多晕厥了,修养些日子就好了。
听此,叶欢才松了口气,还好,林子没事。
接下来的日子,叶欢都没见到傅晏州,她在病房里有护工和钟教授照顾她,许多次,她都想开口询问傅晏州的去向。
可每每话到了嘴边,她又咽下了,她想,或许是傅晏州终于意识到不能在她一个将死之人身上浪费感情,所以开始远离她了。
她想,也好,如此,等某一天她死去的时候,或许他也不会太难受。
亦或者很快的,他便也不再能记得她叶欢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