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从天而降的水滴洒在传送阵上,贺锦君刚艰难从地上站起来,脸上顿时一凉,指腹摸到粘腻触感,竟是鲜血的红色。
出了什麽事?
越西不安地在她怀里扭动,“姐姐,放我下去,我自己走吧。我们跑远点。”
“好。”
就在此时,耳边传来一声清亮啼鸣!
巨大的红色翅膀一瞬间遮天蔽日,如同新的天幕,月亮云朵皆被其挡而不可见,目光所及只有那足以顶天立地、庇护衆生的朱雀。彦慧头颅高昂,目光坚定,尽管距离遥远,视线也能看清鲜血淋漓的腹部,看来是方才血雨的源头。周身火焰缭绕,伴随朱雀的起伏而摇摆,有越燃越烈之势,好似永远不会熄灭,又似透支余下生命只为这一场尽兴燃烧,
中心灵力狂暴可怖,耳边响起哀嚎,训练有素的鸟族赶来疏散妖兽,贺锦君收回视线,低头快走。
其他鸟族赶来,与朱雀合力对抗中心异动。云春在附近帮忙救助。
灵力波动一潮高过一潮,空气因此变得扭曲,落下来的血增多,淅淅沥沥地快要染红土地。
满身鲜血,脸颊上也有外兽的血迹流下,还有的附着在睫毛上,贺锦君随手擦掉,不敢分神去想上面究竟如何,那个朱雀现在还好吗。她和越西已完全走出旷野之原的传送阵範围,马上就要走到繁芜之域传送阵附近。
轰——
震天巨响!!
只见一道明亮得能让双目失明的光环骤然形成,如陨石坠落自上而下地清理周围所有生物,不留一丝情面。刺目光芒过去,中心的能量总算平息,不再散发似火山喷发般危险的气息。
朱雀勉强停留在空中,身形缩小,虚弱道:“结束了。”
一直观察的云春狠狠舒一口气,刚才她靠母亲给她的护体法器躲过一劫,还保护了她身边的妖兽。
而贺锦君就没有这麽幸运。像有一块石头撞飞她,她感觉自己肋骨断掉,胸膛传来无法忍受的痛,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飞到空中,掉进一片什麽也看不清的雾里。
越西正好在她身后,被她挡了一下,受到的沖击没有贺锦君那般强烈。她四爪朝天落地,吐了一大滩血出来,但她来不及去看自己伤势多重,强忍剧痛翻身而起,看準贺锦君所在地,就要沖进茫茫雾气。
“别去!!”
有什麽妖兽拦住她,声音耳熟。越西奋力挥爪,竟听到金属铮然碰撞音。她转头朝那个声音的方向怒目而视,“放开我!我姐姐在那里你看不到吗!!”
“你疯了吧!我是在救你!”云春更加大声地吼过去,“那边是繁芜之域的传送阵!你是想跟着你姐姐一起死吗!!”
白雾中,贺锦君苦笑一下,无力地摆了摆手,似乎是要越西别跟着她过来。她脸上有一种强撑的平静,平静底下是已知未来的恐惧,显然是知道自己接下来将被传送至何处。
贺锦君在巨痛中失去意识前想到,没关系,没有越西,还有系统一直陪着她。到了新的地方,它会不会又想起来什麽?
越西跌坐在地,泪水喷涌而出。
繁芜之域1
阴暗的沼泽地里,空气里都是泥浆和腐烂的味道,一只小虫落在头发上,停留片刻,好奇地打量下面那个一动不动的人。
血与泥土混成一团,脸庞朝上,眼皮在动,除开嘴唇附近干涸的血块,勉强算得上是干净。衣服上点点红斑,手以一种扭曲的状态软绵绵塌着。
突然,底下一道呻吟洩出,小虫惊起,嗡嗡嗡飞远了。
第二次传送,不论是身体层面还是心理层面,贺锦君的评价都是糟糕透了。
她第一时间用灵力把身体托起来,悬空脱离地面,慢慢地一点一点艰难挪出去,躺倒在草地上,双目放空。枝条遒劲、形状弯曲的树枝严严实实挡住天空,草地如同刚下过雨,潮湿、阴冷,贺锦君观察环境,施展隐匿术躲避探查,确保自己不会刚醒就什麽妖兽发现因此而死。
“系统,我在哪啊?”她有气无力地问。
“繁芜之域。”
贺锦君长长地叹息一声,心中仅有的希望落空,果然还是没有好运传送到旷野之原或者无尽之海。缓了缓,强打起精神探查身体状况。探查着,她惊讶地咦了一声。
体内的伤比想象得要少,她明明记得她掀飞时肋骨断了,腹部受到重击,胸膛里巨痛难忍,谁知现在再看,全身上下居然没什麽内伤,充裕的灵力流转于四经八脉,只剩下一些骨折、擦碰的外伤。
不愧是繁芜之域。贺锦君感慨。
灵气竟能充足到此等地步,只是昏迷的一段时间,身体自发吸收的灵气就足以疗愈。
又过了一会,贺锦君的其他外伤完全恢複,身体已经无虞,就是衣服破破烂烂,银狐毛做成的护手护膝全部报废。她坐起来,快速地换好衣服,等后面再用储物耳钉里剩余的银狐毛做一个,现在先离开这个沼泽,探索一下繁芜之域。
繁芜之域什麽样子?
从银狐长老那里,贺锦君听到一些描述,她说里面什麽都有,有山有海有天空有平原,但也什麽都没有。
看到了山,却走不进山里。瞧见蓝色的一望无际的大海,踩进水中,也不会体会到一丝海水带来的凉意。头上天空高远辽阔,但说不定伸手就能触碰到未知的顶端。
“你去过吗?”
“没有。”大长老难掩向往之情,“据说没去过那里的人,是想象不出来繁芜之域的模样的。”
贺锦君提议:“二长老她们都很可靠,在空閑的时候抽出几天去一趟,应该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