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路过各式各样的店铺,早起赶路的上班族,和她一样上学的孩子,摆早摊的小贩,上街赶集的叔叔阿姨。
形形色色,都在为生活奔波。
早餐摊上升腾的热气,食客呼出的摆起,路边边等人边跺脚的学生。
阳光公平的落在每一个人身上,现在想起来,她依旧能记得,老季端在她面前都第一晚热粥上蒸腾的热气,夹给她的第一个包子。
那是记住他的口味和爱好,那些夜里为他讲过的故事,那些藏在细枝末节里,他能感受到的沉重的,炽热的,爱。
她想起昨日李女士向医生口述的病情,一个多月,休息不好,夜里睡不着。
为什么,为什么不跟她说呢?
跟她说了,又能怎样?
她是争吵过后,以一种漠视的姿态,忽视老季和李女士发来的信息。
但,
她不后悔争吵,她只是悔恨为什么没有早一点说出来,把话说开,用一种积极的态度来解决问题,而不是一直回避。
要是这次,这次她下颌逐渐收紧。
她不敢想。
人在面对生死问题,才发现之前自己有多可笑。
垂下眼睛,控制不住的鼻酸,她把头埋进臂弯,没有发出一声声响。
静,很静。
静得连屋外护士的脚步都轻得一清二楚。
近在耳旁,有似乎隔着两个世界。
忽而,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似乎有人抬手拂过她的发顶
有人,抬手?
她猛地抬头,正对上老季虚虚抬起的手掌,以及看向她的目光。
“知春”
“爸!!!”
一瞬间,所有强压下去的酸意在胸腔涌动,她控制不住哽咽。
对了,医生!
她起身就要去按床头铃,老季似乎以为她想走,抬手勾住她的袖子,脱口而出:“知春,爸错了。”
就是这样一句道歉,让她再也按压不住眼中汹涌的泪意,咬着唇没发出声音,泪水却大滴大滴落下。
原来许多怨恨别扭的时候,只是在等一句轻轻的,对不起。
医生很快就来到,细致地做了所有查体。
好在老季没什么大碍,轻微脑梗,所有功能健在。
医生建议可以吃饭,但是尽量选择易消化的食物,最好是流食。
季知春已收敛好所有情绪,正要起身去给老季买一些粥回来,却在出门时,迎面对上前来的秦屿。
她愣了下,视线落到秦屿手中提着的早饭。
还在冒着热气。
“带了早饭,每样都买了点。”
她没客气,道了声谢,秦屿买的东西里有粥,老季可以吃。
安顿完老季,看到他重新闭上眼休息,季知春轻轻带上病房门,继而转眸看向站在身旁的秦屿:
“今天真是多谢你了,跟着忙了一个晚上,早晨还送饭来。”
秦屿眸色依旧温和,透过镜片,他淡淡看着她:“跟我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