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托尼的困境暂时被解除相对应的是,娜塔莎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局面,只是由于自身坚实的间谍素养才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她的异常。
而这脆弱的平衡结束于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午。
这本该是一个与往常并无差别的午休,太阳高挂在天空正中,由上而下的灿烂日光将每个人的影子都压缩在自己身下,到处一片光明的色彩。
只是,伊诺克无奈地扶额,圣光在上啊,为什么他只是想找个地方吃饭就莫名其妙地卷入了一场战斗。
不过但也不能说完全与他无关,至少战斗中的一方很明显就是伊诺克的新同事——娜塔莉。此刻,她正在施展绞技,试图将对面那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男人拉入地面战的泥沼之中。
伊诺克尽量把自己贴得离墙更近一些,为这位女中豪杰留下施为的空间,倒不是说他有多不愿意离开战场,只是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努力了。
谁让他们现在困在一部空间相当有限的电梯中呢?
以这个封闭性的电梯厢的大小而言,如果只是像正常的使用者那样站着的话还是颇为宽敞的,但是一旦像如今的娜塔莉那样倒在了地上,那么只要超过四人就可以开始猜拳决定把谁推出去了,更别提现在这里还正在发生一场非常激烈的战斗。
伊诺克这个时候到宁愿自己是被推出去了,只是限于这部电梯的轿厢正被紧急制动给悬在电梯井中丝毫不动的条件限制,他的这个小小的愿望恐怕没那么容易实现。
于是,正好位于战场正中央的伊诺克只能一边低头避过陌生男人挥舞的复合弓,一边抬腿躲过娜塔莉毫不卸力的扫堂腿,竭力在两面夹击中保证自己不被误伤。
虽然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但是伊诺克勉强作壁上观的地位还是没能保持多久。
正当他在全心全意地试图把自己在观景电梯的透明玻璃上摊成一张煎饼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条弓弦无声无息地朝他的脖子袭来,鉴于娜塔莉到现在为止一直处于赤手空拳的状态,显然是那个陌生男人发动了攻击。
被莫名攻击了的无辜路人扭头看去,一双亮蓝色的眼睛闯进了他的视线里,眼睛的主人面无表情却带着浑身的杀气。
伊诺克心说我招谁惹谁了,一边侧身躲过这次袭击,一边又往角落里挤了挤,想要为另外两位让出更大的舞台。他以为是自己在没注意到的时候挡住了其他人攻击线路,这才挨了这一招。
但事与愿违,男人一击不中之后也仍然没有注意力放到正确的对手——娜塔莉身上,而是继续欺上前来,看起来是已经更换目标。
伊诺克很懵逼,伊诺克很无语,伊诺克在被逼无奈之下准备加入这场战斗。
但他的打算被阻止了。
娜塔莉也不是吃素的,她在男人与伊诺克纠缠的几秒钟时间内快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同时手腕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闪烁着电光的武器。
就在另外两人即将交上手的时候,她以厘米级的精确度插进了两人之间的空隙,一拳头捶进了陌生男人的胸腹处,电流也就随之传遍了他的全身。
男人显然无法抵御这样强大的刺激,僵直了几秒后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脑袋哐当一下砸在了地上。
不过他的身体素质还是远高于普通人,等男人再醒过来的时候,电梯仍然没有恢复运行,他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目光在电梯里的两人之间扫视了一圈,最终还是看向了自己熟悉的人,带着些迷茫问道:“娜塔莎?”
站在一边的伊诺克听见这陌生的名字,也下意识重复了一遍,“娜塔莎?”
早在电梯突然停止运行时,娜塔莎就已经做好了身份暴露的准备。
这时她悄然调整了站位,把还坐在地上的男人挡在了身后,仍然保持着紧张的状态,面对着伊诺克说:“我的真名是娜塔莎·罗曼诺夫,就职于国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也可以简称为神盾局。”
娜塔莎认为只要说这些就够了,其他原因和内情基本上都可以靠自己联想到。
但她显然是高看了伊诺克,后者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么多,貌似正经地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心里想的却是没想到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也会因为没钱而需要找兼职啊。
要是大祭司在这里估计会狠狠敲这笨蛋一个暴栗。
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个下午,一个避着伊诺克的时间点,教皇、大祭司还有身为伊诺克老师的上一任圣骑士长曾经充满担忧地开过一个小会。
在这个永远也不会被伊诺克知道的会议上,最先发言的是和伊诺克相处时间最长的前任圣骑士长。
他把自己的大剑拄在身前,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伊诺克这孩子也不傻啊,为什么在有些事上就和完全没有脑子一样?]
与会的另外两人似乎深受其害,痛苦地连连点头。
[圣光在上,]教皇头痛的说,[他在政治上真是完全没有敏锐度,上次在卡斯特参加新皇的加冕仪式回来之后,还问我支持第二顺位继承人的蔷薇大公一直拉着个脸是不是因为一整天没吃饭饿的。]
[你就庆幸他是私下问的你吧,]大祭司咬牙切齿地说,身下的几条触腕不受控制地把地砖拍得啪啪作响,显然是遭遇过更大的伤害。好不容易平复心情后,他做出了尖锐的最终评价,[这家伙在这一方面甚至还不如一头极富攻击力的猪。]
前圣骑士长大概还是对自己的学生有些怜爱,叹了口气说:[估计这辈子是改不过来了,以后还是多看着他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