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上金色染料工整写着一排字。
安熙将花束放到墓碑前面,淡淡道:“妈,我跟爸爸来看您了。”
拿起一起带来的小桶到旁边接来清水,为母亲的墓碑擦拭掉灰尘。
每一年来一次,都会发现周围新添不少墓碑,又有多少人与家人在这里宣告离别呢?
老安侧身坐在墓碑前,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早在许多年前就宣布要戒烟,今天突然复吸,安熙也没有出手制止。
她跟老安一样,心里憋着一团气。
难受。
一支烟燃尽,老安缓缓站起身,拍了拍墓碑:“老婆子,我们走喽!明年再来。”
父女俩原路返回,开车着回到家中。
已是斜阳洒进千家万户,各家窗户传来切菜煮饭的声音。
打开里面,安熙正准备取出要用的食材,坐在椅子上的老安突然发话:“安安,我们包饺子吃吧。”
“好。”
自从母亲走后,家里就很少吃饺子。
无论安熙怎么严格按照步骤来,也无法完美复刻出母亲的手艺。
厨房里,安熙负责包,老安负责擀面。
这样静谧的时光,让人一度以为他们是再普通不过的人家,而她只是简单来探望父亲的已婚女人。
两人沉默的神情里,都看得出现实里并不是臆想的那样。
那个男人再次出现打破了现在的宁静,再也回不去。
厨房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安熙拿起床边的那张卡,想也不想放到包包里。
它见不得光。
亦如她跟傅时砚的关系,只配在肮脏的下水道里,学着老鼠生存的轨迹,过街都要小心翼翼。
“安安,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啊?”
临走之际,老安大手摩挲在裤子上,十分不安问道。
他已经上了年纪,可女儿的日子才刚刚开始,一想到傅时砚随时都会上来找麻烦。
他也很担心如果露馅,让沈放知道他们安家以前做过的那些事情,恐怕一点安宁的日子都过不下去。
“怎么办?都是爸爸害了你啊!”老安陷在自责里出不来。
几年的安逸日子让他一度忘记过去的事情,直到见了鬼的傅时砚站在门外,一句问候就把他拖回现实。
这几天不断在后悔当年怎么就被鬼迷心窍,不知道给理智留点退路。
害了别的家庭,更是害了女儿后半辈子的幸福生活。
安熙勾起唇角勉强挤出一抹微笑:“爸!没事的,这次是偶然遇见,傅时砚不会拿我怎么样。”
顿了顿,她继续道:
“他对我始终没有感情,只是憎恨当年那件事。”
骗了傅时砚的那件事。
这一点终究是怨不得别人。
“是冲我来的,和你没关系。”
老安眼底有些动容,缓缓开口:“真的跟没有关系吗?”
“嗯……当年您也知道,我是怎么逃出来的。”
准确来说,当年她要不是利用傅时砚的空隙,或许现在还无法脱身,还被拴在那暗无天日的房间里,身上是他一次次的临刑。
“安安,这张卡里我存了点钱,是我这几年的养老钱一直没动,你拿着。”
老安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痕迹斑斑的银行卡,可以看出使用的痕迹很频繁。
“爸!我有钱,不用给我!”安熙连忙让他拿回去,“我现在有工作,沈放的公司效益也有起色,我们真不缺钱。”
“孩子……你就拿着吧!这样爸爸心里好受一点……”老安苍老的不只是外貌,精气神也在短短几天里蔫了不少。
“您放心吧!他就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等他没心情理我时,我们就能好好过日子。”
安熙简单安抚几句,拖着行李箱从老安的房子离开,打了车去高铁站。
坐上高铁的时候,沈放的电话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