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一鳴順著妹妹的示意掃過那幾條,都是支出,數額不小,只是支付的對象卻是某某墓園管理。
池年在旁看著自家大哥的表情,配合著將這項特殊支出的名目篩選出來。剎那間,複雜的表格只剩下了孤零零的兩條,也讓兄妹兩人都看得更清楚了。
「大哥不覺得奇怪嗎?支付給墓園的錢是這兩年才開始有的,總不可能聞家之前沒有人祭奠親人。以大哥對那位的了解,你相信他是為自己死去的父親提前緬懷嗎?」
很顯然,聞翼不是那樣的人。
何況按照第一次向墓園管理支付的時間來看,那時聞鼎天還沒有死,聞翼雖然可能巴不得他爸死,卻決定不會提前立碑緬懷對方。不過現在的池一鳴已經有了思路,他也大概能猜到聞翼真正祭奠緬懷的是什麼人。嘴上卻囑咐妹妹道:「一會兒記得刪乾淨,咱們倆心裡清楚就夠了。」
「嗯。大哥你…今晚還要去他那裡睡嗎?」
「我和他的事還沒有了結。無論為了叔叔還是咱們,我都得保證他一直好好活著。」
池年沒有回答。
女孩心情複雜,背在背後的雙手不由攥緊,但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分毫,只是目送著池一鳴離去。
「回來了?」
臥室的門被粗暴地推開,正靠坐著看書的聞翼轉頭看向門口,托著書的那隻手背上扎著點滴的針頭,不過臉色確實好了不少。
池一鳴並沒有回應聞翼,而是快步上前,揮手打落男人手中的書本,手臂刮到了輸液的軟管,一下子將聞翼手背上的針扯出來半截。
鮮紅的血順著滴液的軟管回流,聞翼皺了皺眉,他沒有發怒,只是淡定地揭了固定的醫用膠布,利落得將歪掉的針頭拔出。手背處一下子冒出血珠來,他面色不變拿紙巾壓住,直到那處不再滲血。
「陳北說了什麼讓你這麼激動?」
池一鳴此時突然出手,一手攥住聞翼的左腕,一手扣住他的右肩,用力將人按住,自上而下俯視著這個無論何時都冷靜異常的人。
「當年那場大叛亂…陳北說你是界內的功臣。」
「你相信?」
池一鳴肯定道:「不!所以我想聽你說。」
聞翼嘴角勾起笑,反問道:「不怕我騙你?」
「你不會。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對我撒謊沒有任何好處,你如果想隱瞞或是欺騙,今天也不會讓我去見陳北。我就想知道當年鷹組織的事,我叔叔他究竟是不是鷹組織的領,又因此才會被界內追殺逃到界外?他又在這裡做了什麼?」
面對一連串的提問,聞翼長舒一口氣,目光微垂,並未像從前似的與池一鳴對視。
「鵬哥什麼都沒有告訴你,卻把你和你的弟妹們教得很像他們。」
聞翼的口氣充滿了懷念,和提起自己愛人時的陳北如出一轍。而他口中的這個『他們』,指的大概就是鷹組織的人。
「鵬哥是『鷹』的創立者,但帶領鷹組織與界內掌權者對抗,試圖推翻他們的人…」
說到這兒的時候聞翼頓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緩緩抬起頭直視池一鳴,吐出至關重要的最後兩個字。
「是我。」
第48章要你和我一起痛苦
池一鳴有想過聞翼是鷹組織的合作者或是背後資助者,卻未曾想過他會是鷹組織的領。
控制的力道大了些,聞翼臉上一瞬閃過吃痛的表情,而a1pha肆意釋放的信息素就像一把重錘砸在胸口。身體本能因為基因的差距而顫抖,這次就連呼吸也變得有些困難。
年輕的a1pha凌駕在他之上,以出以往的壓迫力刺激自己說出實話。
兩人目光相對的一瞬,一場關乎主動權的戰鬥無聲無息間展開。
聞翼左臂向後勾,以瞬間的爆發力掙脫了池一鳴的手。不過已對聞翼的能力有充分了解的a1pha並未因此被動,他腳下向前一挪穩住身形後立刻伸手向聞翼的肘部發起攻擊。兩人在床邊你來我往,都憋著一口氣不肯落了下風。
最後還是年輕的a1pha更勝一籌。
聞翼病了一場,又因為躺靠的姿勢以及受傷未愈的腰傷而後續乏力。他強在雙臂爆發力,但剛剛的情況下他已失了先機,早有準備的池一鳴掐住了脆弱的骨節,將以往總是上位者的聞翼牢牢按了回去。
當然,這是他半條腿跨跪在床上,以自身重量壓制住聞翼半身的前提下。
「呵。剛剛那一瞬,我倒是有些理解那些生怕a1pha搶了自己地位的人究竟在害怕什麼了。」
聞翼的語氣輕鬆,雖然長眉微蹙,可臉上神情還算平靜。
「呼…」池一鳴也是費了一番功夫,這會兒長出一口氣,手上的力道卻不敢放鬆半點。他看著面色鎮定的聞翼,沉聲道,「你高燒的時候不停說著對不起,當年鷹組織的覆滅到底是怎麼回事?」
聞翼的身上充滿了迷,哪怕是相處了這麼久之後,池一鳴也總覺得他掌握不住這個男人。
「履行去見陳北的約定,你只能換我一個承諾。」儘管身體因為a1pha信息素的影響而顫抖著,但聞翼並沒有喪失主動權,他看向壓在身上的青年,平靜拋出選擇題,「是讓你的妹妹有出入散心的機會,還是換我誠實回答有關過去的問題…你自己選。」
明明客觀上池一鳴是壓制著聞翼的,可三言兩語間,他又變成了那個被為難被逼迫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