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星空兽这点能力对人类而言毫无威胁,最多证明它们渐渐有了生存忧患意识——简言之,更怕死了,例如沙蛇做出了躲藏和逃窜行为。认真说来,甚至于人类有利。
俗话说,横的怕不要命的,怕死才有弱点。
蔚舟忽然觉得疲累,很想自己待一会,生平第一次开口赶客:“你先回去吧,我还有工作没处理。”
林勋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认识这么多年,他很清楚蔚舟骨子里的温良,持续多年的战争让许多人变得麻木,生命的价值只与一颗子弹等价。可蔚舟是不同的,这点不同让她迷人,也让她痛苦。
可是蔚主,即便你为贫困星捐了那么多年善款,贵族也只需稍微上调税率,就能轻易击碎他们脱贫的可能。
“那你忙吧,我先走了。易感期本就情绪不稳,你多休息。”
蔚舟应声:“厨师餐的份额我待会转给你。”
林勋一顿,说了句“好”,没有调笑,径直开门走了。
停了一会,恒温器再次启动,出风口散着冷气,将房间围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冰冷空间,隔绝了外面的炙热,也隔绝了自然风。
蔚舟看向窗外,绿化带里不知名的小花开的鲜艳,在烈日的照射下也不显萎靡,前几日的暴雨打落不少花瓣,却丝毫不减它的勃勃生机。花瓣落在土里又化为养料,如此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她想开窗,主脑却突然出声,电子音毫无波澜:“警告,室外气温高达三十八摄氏度,建议保持门窗关闭。”
蔚舟没理,用力将窗户推开,热意扑面,清甜的花香也随之而来。
夏天是生命力独享风流的季节,只管奉上出油的浓绿,即便在没有uv镜的景框里,也不减饱和,不肯收敛坦荡的心意,如同热恋中的有情人。
直到脚边那只毛茸茸发出抗议的喵喵叫,江澜才得以从玄关的架子被放下来,手臂还挂在蔚舟脖子上,张着嘴喘息。
蔚舟低头看向在自己腿上蹭来蹭去的小白猫,唤它“咪咪”,小猫崽热情回应。
她笑得开怀,又啄一口oga的唇,揽着他往沙发走,问道:“怎么把它带上来了?”
这只小猫被杜漳喂过,许是饥一顿饱一顿,过了大半个月也没长几分,依旧瘦成一道猫条。
蔚舟家里铺着地毯,绒毛深厚,小猫崽深一脚浅一脚,跟着人到了沙发。
它是被江澜隔着纸巾捏着后颈皮带上来的,见它过来,江澜收腿蜷在沙发上。他还是有点嫌弃这只灰尘里趟过的毛茸茸。
“听说白猫容易被猫群欺负,就顺手带上来了,你如果不喜欢,喂它一顿再丢下去吧。”
小猫咪不知道两个大人正在讨论它的后半生去往,见蹭不到江澜,又去找蔚舟。
蔚舟在吧台洗杯子,提声回他:“来都来了,留下养着吧,待会给它洗个澡就干净了。”
小猫睁着一蓝一金的异瞳,颠颠跑到蔚舟面前,四只小爪子并在一起,端坐在她脚面。
蔚舟保持那只脚不动,伸长了手去够台子上的茶叶。
趁着茶壶在小灶上咕嘟作响,她托着肚子将小猫抱起来,本想放在肩上,转念一想江澜喜欢贴这块地,于是只用手抓着它,带去了厨房。
小猫很乖,被放在料理台上也不往下跳。
蔚舟很少在家里吃饭,厨房吃食寥寥,找了许久,在冰箱的角落找到一打牛奶。
“主脑,小猫能喝人类的纯牛奶吗?”
“并不建议给猫咪喝人类制品,牛奶中含有高糖,容易引发猫咪乳糖不耐受。”
“好吧。那猫咪能吃熟的鸡胸肉吗?”
“答案是可以。”
蔚舟松了口气,若是鸡胸肉也不能吃,一时半会她还真的找不到食物喂它。
她摆了两个盘子在地上,一个放清水,一个放鸡胸肉,摸摸它的小脑袋:“将就一下,待会给你买猫粮。”
好了,小猫咪喂饱了,该去喂小狐狸了。
蔚舟洗完手,将煮好的茶端去客厅。
小狐狸更乖,连沙发都没下,好奇地打量这个家。
蔚舟自觉没什么设计天赋,装修是找了别人定制,整体呈暖白色调,偏法式田园风,桌椅和沙发都有配套的棉麻套布,以白色打底,印有细碎的绿色飘花。
客厅和阳台用两扇带着落地细纱的折叠门隔开,此时大开着,阳光在地面印下影子,明媚又温暖。
矮几上正摆着一套茶具,小壶的把手由两簇细小藤蔓编织而成,与镂空楠木的杯垫配套,冒着热气的茶汤被注入青瓷小杯,泛着清浅的绿。
杯身滚烫,蔚舟没递出去,只放在矮几上。说到底,她也不是真的请江澜来家里喝茶,非得叫他品出个一二三来,于是它们被无情地丢弃在桌上,目睹失礼的主人将客人压进沙发里。
alpha一路亲到脖子,在他衣领里发现一根细细的链子,手指勾出来一看,链子中间坠了只小螃蟹,钳子用银质金属弯折而成,形成一个底托,钳制住中间作为身体的蓝宝石。蓝宝石成色漂亮,比他带回来的那只猫咪的眼睛还要夺目。
江澜喉结滚动,摸索到她捏着项链的手,十指相扣压在自己胸膛上,再缓缓睁眼看她。
这一刻,两颗独立的心脏统一了跳动频率。模拟景观器内另一只天天观看别人秀恩爱的小螃蟹,毫不客气地夹住了狐狸先生的尾巴。
狐狸先生还穿着人类的衣装,尾巴从裤子里钻出来,被他抱在手里四处询问:
“请问你见过我的书生吗?我好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