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悄:……
小朋友,你是懂点类比的。
当然,偶尔顾劳斯也会给小朋友们精讲一两篇。
每每这时,中班盯着手上的四书,总要怀疑自己念了个假的。
比如某日,俩小豆丁拌嘴。
胖的那个骂豆芽菜,“你不是东西!”
豆芽菜哭着反击,“你是东西,好大的东西!”
胖丁一愣,误接了话茬,“什么东西?”
豆芽菜诡计得逞,趾高气扬,“是饭桶哇!胖死你算了!”
这人参公鸡立马闹到了顾悯跟前。
大叔学坏了,信手一指说你们去找顾小夫子评理。
顾悄摸了摸俩圆脑瓜子,睁着眼忽悠,“你们这么夸对方,怎么还闹呢?”
这下,不止吵架的,连看热闹的都绷不住了。
顾劳斯施施然开口,“不信,请同学们把书翻到88页。”
小同学们一看,好家伙,正是《论语·公冶长》第四则,子贡问器。
子曰:“君子不器。”
子贡问曰:“赐(子贡名端木赐,自称)也何如?”子曰:“女(汝),器也。”
曰:“何器也?”曰:“瑚琏也。”
“你们看,孔子是不是也说君子不是东西?”
内舍诸人:……
理好像是这个理,可听上去怎么那么不得劲?
顾劳斯忍着笑,“这子贡问师父,你看我怎么样?孔子说,不错,你是个东西。子贡又问,那我到底是什么东西?孔子说,是祭祀用的大饭桶啊!”
顾影朝实在听不下去了,“瑚琏乃祭祀重器,怎么如此粗鄙说成饭桶?再者,器尊物卑,亦有不同,叔公还是莫要带坏幼童!”
顾劳斯“非也非也”地摇了摇头,“器物乃士人之语,东西乃庶人之语。子初,我们读书,不是将书越读越难,最终束在士人之高阁,而是要将书越读越简单,令贩夫走卒也能明白为人之道,是也不是?”
顾影朝愣住了,他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思考过。
一旁摸鱼的顾悯,闻言挑了挑眉,突然明白那几个脾气古怪的老头,为什么独独都对顾悄刮目相看。
镇住顾影朝,顾悄言归正传,“所以,孔夫子与弟子的对话,与小儿争辩并无不同,不要把它想得太难。只是小儿懵懂,不辩东西;而孔子教徒,大巧若拙,暗藏机锋,不同的年纪,品出的道理亦有不同。解意,可是一辈子的功课。”
顾憬故作困惑,“那小夫子你到底是东西不是?”
“器之为用,存乎一心;各取所长,无问东西。”顾悄露齿一笑,意有所指,“单说饭桶,装的米只管自己吃,那不过是酒囊饭袋,装的米供天下吃,那就是国之大器。”
顾憬瞳色沉沉,好一会儿才道,“可是我的米,只够自己吃,怎么办呢?”
那声音太小,只他自己听到。
内舍少年们,新辟的是学长助力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