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不夺人所好。
宋婉玉摇头:“我不要。”
君肆将玉镯随意放回了盒子里。
“天衢告诉你这镯子的来历了?”
她的反应不难猜。
宋婉玉点头。
君肆淡笑:“人死如灯灭,不过是身外之物。”
“再说了,对故人的思念不在物品上,而是在这里。”
他点了点自己的心口,又道:“你们若是不翻出来,我都快要忘了还有这镯子了。”
宋婉玉有些舍不得,她犹豫:“你真的肯给我?”
“你不喜欢的话,我找别的东西给你。”
宋婉玉连忙将那镯子拿起来,巧笑倩兮:“我喜欢我喜欢。”
她美滋滋的将玉镯戴在了手腕上。
她尚年幼,这玉镯是成年女子的规制,她戴着有些偏大了,很轻易的就能从手上滑落。
宋婉玉觉得有些可惜,可这镯子她又实在是喜欢的紧,放在盒子里吃尘太暴遣天物,她干脆晚上挑着灯给玉镯上编了几圈锦线手链,这是她跟环翠她们学的。
那些丫鬟们得了饰类的赏赐也会戴在手上,偶尔会遇到手镯偏大的情况,主人家赏赐的东西也都不会是便宜的物件,若是丢了肯定会心疼好一阵子,于是她们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用做女红针织的丝线在镯子上缠绕起来,编一些好看的花样,既缩小了圈口又给镯子增加了别样的风味。
宋婉玉也是看环翠编的好看,才特地跟她学了几种编法。
她留了绳坠,给坠子上串了几颗青白色的玉珠,手腕晃动,玉珠碰撞出清脆的叮叮声,好听又悦耳。
闯了祸非但没有挨骂反而因祸得福,宋婉玉坐在软塌上回顾今日重重,心情真是跌宕起伏。
她正打算入睡,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坏了。
她把君肆给自己的膏药贴掉在无名小院了。
当时急着跟君肆解释,后面又被玉镯的事打了个岔,走的时候注意力全在镯子上了,哪里还记得膏药贴。
今日君肆下山,帮她给家里拿了信,又给她的手腕准备了药,还将如此珍贵的稀世珍宝送给了她。
他这个‘师父’,好像也没有那么的不近人情啊。
宋婉玉对君肆的认识刚有转变,就想起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偷懒、不思进取、投机取巧。
宋婉玉忍不住以被掩面,长叹一声。
宋昭昭,你啊你啊。
以后可得对君肆好一点了。
她闭上眼睛,又想起了落在院子里的膏药。
夜间露重,过了一夜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那可是君肆从山下一路提回来的。
宋婉玉翻身,干脆利落的下床,穿好外衫披着斗篷拿了一盏提灯便出了门。
幽深安静的石板路上,宋婉玉背对着盈盈月明,踩着自己的影子,快步走到了无名小院门口。
正欲推门,身后忽然笼罩上一个黑影,那人直接捂住了她的嘴。
宋婉玉挣扎之际,提灯落地,灯油打翻瞬间熄灭,黑暗席卷。
脚步声传来。
她瞪大了眼睛,被来人压在了墙角,凌乱的呼吸喷洒在耳边。
“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