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曦亦急怒攻心,“事情原委未彻查清楚,不免伤及无辜。”
风鸣冷哼,“魔族余孽,人人得而诛之,何来无辜一说,就地泯灭方绝后患。”在与魔族长久惨烈的斗争中,双方逐渐形成不共戴天的仇恨与酷制。不仅九重天对魔族残余斩尽杀绝,上界天将一旦落入魔爪,同样不得善终。
承曦蓦地忆起最初他也是抱着这般刻板固执的观念,小狐狸曾为魔修据理力争,出生身份非原罪之由。
战神转身,迎着炽烈的火焰,将手伸向旋涡中的少年。魔息被灭业之火强势碾压,在他指尖触碰到白隐玉眉心的一瞬间,汩汩涌出的魔雾止住了,泼天的幽暗一点点散开来。
少年身躯剧烈地颤抖,承曦用力抓住他的双肩。
小狐狸涣散的眼眸慢慢清明,待看清眼前人时,刹那间通红的眸芯漫上水雾。
“我……”少年慌得咽喉似被石头堵住了一般,他不敢往周边打量,目光惶恐地定在承曦脸上。
“不怕,”小神君伟岸的身影挡住一切纷乱,他温声问道,“告诉我,出了何事?”
“我,”白隐玉呜咽,“我不知。那些……”他徒劳地伸手,抓不住流逝的黑雾,“那些雾气突然就从我身体里冒出来,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殿下,”风鸣不耐,“造了杀孽的魔族,更加留不得!”
“杀孽……”小狐妖身子一震,下意识往前望,承曦伸手捂上了他的眼睛,“别看。”
“是,是,我吗?”白隐玉颤声质问。
承曦无言。
“我……我看不到,我不知……”少年战栗着饮泣。
承曦心如刀割,他从不知自己有如此强烈的同理心,这种心疼从血液里蔓延出来,从他见到地面上横陈的算不上熟识的精怪尸体开始。
他飞快地冷静下来,将少年从冰冷的地面扶起来,掩在身后。他笃信,小狐狸本性纯善,断无刻意欺瞒作乱的可能。不然,自己重伤坠地之际,早无活路。无论如何,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这只小狐狸,他护定了。如若非他所为,定还他公道真相。退一万步来讲,若他真乃魔族血脉,不受控之下犯了大错,后果几何,他与之抗。
承曦说话留有余地,“此间杀孽未必乃他所为。”
白隐玉哭出声来,“不是我,一定不是我。”
凤鸣抬手一指,“物证、人证俱在……岂容抵赖。”他在视线扫过容礼的一霎,窒了一下。回遣退了兵将,远处等候。
少年侧开半步,湿漉漉的瞳仁里交织着绝望与期望,他茫然地与朝夕相处的山间众人对视。口唇翕张,哽咽难言。
苍凌残忍开口,咬牙切齿地扔出两个字来,“畜生!”
小狐狸瞳孔骤缩,心口绷到极致的弦断了,旋即疯魔了一般,“你什么意思?不,我不会……不是我,怎么可能是我,我做了什么?不是,不是,不是……”他拼命摇头,无望的泪水止也止不住,需要靠承曦支撑的力量,方才不至于瘫倒。他把最后一丝希望投向清羽,“姐姐,”白隐玉字字泣血,“是,我,吗?”
清羽眉目低垂,单薄的身体觳觫着。
狼妖不屑,“你们天庭处理妖孽一贯这么婆婆妈妈吗?一会儿还有无知的人类赶来参加婚宴,”他冷笑,“要不要让六界都瞅瞅,天庭神君是如何徇私包庇的?”
“放肆!”一道电光砸在苍凌身前,飞沙走石,尘土飞扬。风鸣怒斥,“哪里来的妖孽,大言不惭。”
清羽在听到人类两个字时,剧烈地颤了颤。溅起的飞石划破了她的眼角,她抹了一下血珠,忽然抬头,戚戚然对上白隐玉的目光,音量不大但足够在场每一个人听清楚,她说,“小玉,是,你。”
“不是,不可能,我没有,没有……”尚在喃喃不休的少年猝然间似被惊雷直劈面门,他倏地闭口,眸中残存希冀尽数烟消云散。
风鸣大踏步靠近,“请殿下让路。”
承曦抬手甩出一团炽火,将人逼停。神君漠然矗立,“将军自重,无人有资格处置战神伴侣。”
【作者有话说】
我们小殿下一点也不渣
奈何躲不过火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