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鸿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在想司默寒。
倒不是司默寒这个人值得他挂念,而是司默寒在南海仙岛说过的话。
司默寒说是被连山肃的佛口蛇心引出心魔,才会诬蔑他谋反如果是连山肃借司默寒为刀要杀他,那目的是什么?
他一个凡人,和三千五百年前有毁天灭地能耐的鸩妖有什么过节?
如果连山肃不是冲他,那是冲沈醉?
那人要司默寒虐杀他,是想逼沈醉涅槃?
想到此处,沈惊鸿手落下来,眉头牢牢皱成一团。
“沈将军……为何事忧愁啊?”
那道怪模怪样的声音似乎在离沈惊鸿很近的地方,他望向窗台,窗台上空空如也,早已没了蓝花。
“在这儿呢!往哪看?”
沈惊鸿定睛一看,蓝花就在这铁笼外面,一伸手就能够到的位置。
“你会走?”他问。
“非也非也。”蓝花原地一蹦跶,晃荡出一捧土渣,“我会蹦。”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本总管可知道,”蓝花摇头晃脑道,“沈将军现在是想逃跑!”
沈惊鸿挑了挑眉,这蓝花所说正是他心中刚萌生的念头他想尽快赶回域北,提审被关在军营中的黑蛟,看看能不能从黑蛟嘴里撬出些有用的话来。
“嘿嘿!”蓝花又道,“本总管能救你出来!”
沈惊鸿:“你怎么救?”
“你扶本总管一把,本总管把叶子变成钥匙,帮你打开栅栏上的锁头!”蓝花道。
沈惊鸿伸出双手,将将要捧起花盆,又顿住:“你有这么好心?”
“本总管怎么没有!”蓝花扭着叶子掐着腰,将枝头蓝花别到另一侧,“你爱信不信!”
信了也不吃亏。
再说这是沈醉养的花,就算中了毒,估计也坏不到哪里去。
于是,他捧起花盆站起身,躬着腰寻到外面栅栏挂着的锁头,手中的蓝花却像被挠了咯吱窝“嘻嘻嘻嘻”个没完。
沈惊鸿斥道:“你还帮不帮我开锁了?”
“帮的呀!”蓝花一片叶子卷起成绣花针粗细,瞄着锁孔飕飕伸进去,须臾,“嗒”一声响,他本来没报希望,没成想锁头真被这花打开了!
沈惊鸿放轻动作将花盆放回地上,抬手推开铁栅栏,笼门“吱丫”作响,他抬腿迈出铁笼,一抬眼,好巧不巧,正正遇上刚推开门要迈进寝殿门槛儿的沈醉。
寝殿宽阔得夸张,二人遥遥相望。
很明显,妖王陛下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走进殿内,一挥宽袖,殿门随即“咣当”一声关上。
少了月影与暮色,偌大的寝殿只剩下烛台架上幽幽摇曳的一簇簇火束。
“我若再迟回一步,你是不是就已经逃了?”沈醉步到他面前,“你就这般信不过我?”
黑蛟的事儿说起来繁冗复杂,眼前这位又是个没有记忆的,沈惊鸿心想,我要是说我去去就回,他能不能信?
他瞄了瞄沈醉神色,暗自给出判断:多半是不能。
沈醉:“谁搭救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