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与景王心平气和地交流,燕羽衣心有不悦,但还是跳起来挡在萧骋面前,拔剑以剑柄回击,手臂舒展,在空中划过圆润的弧线,衣袂也随动作绚烂翻飞。
萧骋被晃得闭了闭眼。
再睁开,那些离他们极远的公子们,已慌张地策马飞奔而来告罪。
都是同辈,年岁相仿,但没几个能与燕羽衣说得上话。
他们在学堂念书,燕羽衣随御驾侍奉。有能力的倒是考中进士,燕家的却从少主做家主,带兵疆场屡立战功,已赫赫威名。
“燕、燕将军,我们不是故意的。”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数度推搡,最终选举出一人道歉。
但那位公子,也是硬着头皮表情杵,结巴道:“这这这、这是意外,还请,还请您见谅。”
燕羽衣这会站在萧骋前头,将景王身形挡了大半,也幸好他们没瞧见这里还有位更尊贵的主。
随便扫视半圈,这些年轻人中,有西凉重臣的女儿,也有洲楚股肱的公子,他们挨得几近,肩并肩垂头等待燕羽衣审判,亲昵之态演不出来,明显是私底下交情好,不好在白天宴席上,当着家族的面玩耍,便选这个时间出来透气。
萧骋用明显带着看热闹心情的语气,低低道:“你吓到他们了。”
“呼。”
燕将军无奈地长舒口气,天杀的谁会在意,自己分明和他们是同龄!
为何得用那种面对长辈的态度告罪!
况且!这其中的某些人,应该还比自己年纪大吧!!!
谁知他还没来得及准备措辞,却突然被身后的男人推了把,一个趔趄,险些从车顶垂直降落扎根泥土。
“萧”
燕羽衣单手借力飞快调整角度,稳稳落地后张口要骂。
萧骋食指抵住唇,弯眸冲燕羽衣做了个嘘的手势,再指指马场道:“去玩罢,难得的机会。”
心里装着事,燕羽衣没兴趣玩乐,但他身后这群公子哥会错意,以为燕羽衣短暂的沉默便是同意。
还是那位代表赔罪的公子,上前来主动将自己的球杆送给燕羽衣,道:“燕将军若不嫌弃,便用我这根吧。”
出于礼貌,燕羽衣不好拒绝,便接过球杆应下,转而想要叮嘱萧骋务必不要轻举妄动,再向车顶望去,哪里已空荡荡地了无痕迹。
击球的乐趣是一杆进洞,燕羽衣战场箭无虚,自然不在话下。若用心玩便是欺负人,稍显懒惰又像是怠慢。
马背颠簸,燕羽衣伤势未愈,象征性地玩了几局便借口离开。
夜幕完全降临,将士点燃篝火,按照西洲的风俗,该围在火旁欢庆舞蹈,醉酒当歌。
严钦送来守夜名录,燕羽衣秉烛核对,随口道:“陈藏到了没有。”
刑部尚书朝中保持中立,两边不靠,燕羽衣与此人有过短暂交集,倒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陈藏携家眷七人,却随行十辆马车。车内物件是由东野陵亲自查验,并带到库房安顿。”
“没让你们插手?”名录一式两份,燕羽衣签字的那张由严钦带走,剩下的那张压在燕羽衣这里做留存。
严钦点点头:“属下刚想带人查看,便被侯府拦住。”
七人七日,能用多少东西?况且这里离敖城极近,明城的物资也都是从敖城处提供,晨起想要,晚间便用得上。
这是出游?
燕羽衣禁不住笑起来:“就算逃难,用十驾马车未免也太累赘了些。”
有了上次的简短交心,严钦也大胆不少,道:“属下觉得里边不像是装着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