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李丰挺直了自己原本佝偻的脊梁,一改方才兢兢业业的姿态,仰天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司马师!”
只见李丰以手怒指着司马师,大声喝责道:
“你们父子心怀奸邪,早就想要倾覆我大魏社稷了,可惜我李丰力不能及,不能将你擒杀诛灭!”
司马师此刻怒极了,他如同一只饿狼盯着食物一般,恶狠狠的盯着不怕死的李丰。
他缓缓拔出了腰间佩着的“蜚影”剑,一步一步走向了正在怒骂自己的李丰。
“叛孤者,死!”
司马师此刻勃然大怒,他并没有一剑刺死李丰,而是用剑首上的铁环捶向了李丰的头颅,霎时,鲜血四溅,司马师并没有停止自己血腥的行为,他就这样,一下一下的捶着李丰的头、颈!
“陛……下……,臣……不能,为国……除贼矣……”
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李丰声嘶力竭的喊出这句话后,便倒地气绝身亡了!
“来人!”此刻满手鲜血,宛如地狱修罗一般的司马师喝令道:“将这个叛徒的尸体送交廷尉府!”
“是!”不远处两名甲士暴喝一声,便拎起李丰的尸体拖出府去了。
——
许允听说李丰被大将军传唤而去的时候,也十分的焦躁不安。
“来人,备辇车,去大将军府。”
许允思前想后,还是前去大将军府看一看比较妥当,就在他出门走上辇车时,突然看到了不远处有两名甲士,正拖曳着一具脸上血肉模糊的尸体沿着街道而来。
“请问两位禁军兄弟,这是怎么啦?”
“奉大将军令,拖叛臣李丰尸首,前往廷尉府!”
霎那间,许允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从辇车之上摔落下来。
——
昌陵乡侯府。
他如同往日一般,依旧锄着园中所种的薇菜。
没来由的,他想起了少年时,在太学,博士所讲授《诗》中的一篇采薇。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
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靡室靡家,猃狁之故。
不遑启居,猃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
曰归曰归,心亦忧止。
忧心烈烈,载饥载渴。
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自己又何尝不像是这诗中的采薇之人呢?
诗中人是因为战事未息,而无法还家。
自己则是因为国贼未除,而无法立即与妻儿团聚。
他想起了当年在青州,与惠姑初遇的场景,那时的自己,身陷猎坑,而她,则每日为自己拿来吃食,以及一些薇菜,听自己讲着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
他突然又想起了当年讲给惠姑听的那个故事。
他少年时不能理解叔齐与伯夷为何对殷王室那么的忠诚,竟甘愿活活饿死在首阳山中。
如今,他总算是明白了。
就像自己,一日为大魏臣,那便一世为大魏臣。
“嗵!嗵!嗵!”
“谁呀,来了来了。”顾霆听到有人敲门,心想许是前两日来过的李丰与许允,于是一边答应着,一边前去前院开门。
当他打开府门看到门外之人时,不禁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