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在老闆這裡買了手機,讓老闆恢復數據後直接導入進來。
他這些年不怎麼和人聯繫,因為手機唯一的用處就是上網,放在老闆這裡也沒什麼。
回到家,他換上拖鞋,脫掉外衣,又去浴室洗了個澡。
一陣水聲過後,喻晗套上浴袍站在鏡子前,頭髮沒完全吹乾,有幾根濕濕地貼在額頭上。
他撐著洗手台,又將冒出來的胡茬刮乾淨,但猶覺不滿意,好像缺了點什麼。他的視線移到蒼白的嘴唇上,他抬起一隻手揉了揉,直到唇色足夠紅潤。
慎重得像在奔赴一場約會。
臥室只開了盞暖黃色的檯燈,窗簾半掩,喻晗特意打開了半扇窗,讓外面淅瀝的雨聲傳進來。
賀平秋很喜歡雨聲。
也許是見了多年未聯繫的朋友,喻晗今天心情不錯,甚至點了支香薰蠟燭。
在搖曳的燭火中,他拆開了賀平秋的。
【親愛的喻晗。】
【距離我規劃的死期還有三天。】
喻晗緊了緊拳頭。
他喃喃道:「我最近脾氣不好,別逼我砸你遺照。」
【時間越近,我就越控制不住地去想你會是什麼反應,我竟然有些迫不及待了。說出來你也許不信,其實我還沒決定好怎麼死,死在什麼地方。
如果我是個好人,理應死在外面,不讓房價降低,不讓你鬧出心理陰影。
可我是個惡人。
我理應死在你的床上,在一夜恩愛過後,早晨醒來的你會摸到一手黏膩,發現我的血液早已滲透進你的睡衣。
多麼美好的畫面。
你即便不愛我,也會一輩子記得我。】
可實際上,賀平秋沒死在外面,也沒死在床上,他死在了次臥的浴缸里。
有那麼一秒,喻晗真的想起身把賀平秋的遺照給砸了。
可他看著冷冰冰的文字,竟然無法模擬出賀平秋寫出這封信時的語氣,他好像有點忘記賀平秋的聲音了。
喻晗沒急著看信的後半段,而是翻身去夠賀平秋的那部手機。這段時間不在家,這部手機又沒電了。
插上電源後手機很快開機,他輸入密碼打開微信,找到賀平秋微信里置頂的「老公」,從裡面翻找賀平秋和自己的聊天記錄。
但竟然沒有一條語音。
大多數情況下,賀平秋都發文字。
不過倒是在相冊里有意外發現,賀平秋相冊里有很多他的照片,都是偷拍的視角,這點喻晗並不意外,賀平秋的偷拍技術並不高。
可除此之外,相冊里還有數十段黑漆漆的音頻。
喻晗點開一聽,竟然都是他跟賀平秋認識以來所有的電話錄音,時間線從七年前延至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