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剪短了的碎长了些,卷曲地在绕在耳边,薛非冷不丁想到自己初中偶尔回家时,他同父异母妹妹扔在他床上的娃娃,头就有点这模样。
薛非见单奇鹤那副冥思苦想得不到答案的样子,顾不上生气,没忍住嗤了声,身子歪过去,胳膊贴着单奇鹤的胳膊:“又哪题看不懂了?”
单奇鹤沉吟着笔往题目下划了下:“这题是不是出错了?”
“……”薛非好笑——得,这人宁愿质疑题目出问题了,也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哪来的自信?
薛非扫了一眼题目,刚要讲这是个陷阱题,单奇鹤突然转头,两人离得近,转头四目相对时,对方睫毛震动的幅度好像都能看清。
单奇鹤眉头一挑:“你别讲,我听不了你讲话。”
“……”薛非视线往旁边飘了几寸,隔了一会儿才移回来,他咳了一声,“你毛病真多。”
“反正你做好事时,最好也保持一个良好的态度,不然好心还遭人讨厌。”
“……”薛非从单奇鹤身边移开,笑,“你一天不说教,是不是会觉得很不舒服啊?”
“滚蛋。”
“不是,你觉得你跟我说话,态度就很好吗?”薛非无语,没见过这么双标的人。
他不知道,他之后还会面对单奇鹤很多双标现场。
单奇鹤面对他时,毫不遮掩,没有任何弯弯绕绕,对他却莫名其妙的要求多得很,吩咐他做事跟命令孙子似的。
后来,薛非还当面见过单奇鹤与感兴趣的男人相处,才现这孙子根本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白痴,他经验老道,三言两语勾得别人魂都飞了。
他哪里是不知道怎么谈恋爱,他特么的是不知道怎么和自己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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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标的单奇鹤,在某个彻底降温的周日下午,领着薛非出门买衣服了。
他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冬天大多也只穿些并不怎么能御寒的廉价棉服外套。
学校冬天教室没有暖气,坐在教室看书写作业时候,手常常冻得僵硬,笔都很难抓紧。
单奇鹤是后来赚钱了,才知道原来冬天没有必要挨冻,买一件好的羽绒服,它就能让你暖和一个冬天。
多可笑,他过去以为每个人冬天都一样冷,得靠抖脚取暖。
薛非跟在他身旁给手哈气:“你要去哪?”
“你去办个银行卡?”单奇鹤问。
“……为什么?”
“我妈上次不是给我张银行卡吗,你身份证带了没,办张银行卡,我把我妈银行卡里的钱取出来,存你银行卡里。”
单奇鹤话讲得很认真,薛非听了只觉得跟讲笑话似的:“你有毛病,你妈的银行卡不能用么,还得你进行资产转移?”
单奇鹤抬起脚轻轻给了他一下:“我妈有点问题,不知道什么时候作一下,反正你现在去办,赶紧,我去取钱。”
单奇鹤记得,这个时候银行卡好像随意就能办理,很简单,不用提供任何证明。
“你不能用自己的身份证办?你把你的钱总是跟我放在一起干什么?”
“我身份证在我妈那呢,你当我不想自己办?”
薛非嗤笑了声,最后还是听话地去银行办理了一张银行卡,设密码的时候想了会儿,把两人学号后三位数凑一起用了。
单奇鹤本来是想把单妈银行卡里的钱全部取出来,放薛非银行卡里,让薛非用,至少上大学能用,不用那么辛苦,自己省吃俭用赚生活费的日子已经过够了,但看到卡里金额时候,他沉默了片刻。
人可以过分,但不能太过分,他进到单奇鹤身体里,成了单家独子,没想过以别人儿子身份关心爹妈,尽孝道之类的事。而且他对爹妈这种生物,也实在不了解,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认识几个正常爹妈,他觉得自己既然变成了单奇鹤,理所应当该用单家的钱。
但也没想用别人这么多钱,他以为单妈这银行卡里顶多放了几千上万块,没想余额这么多,他唉了两声。银行卡取出来,在手上晃了两下,最后还是到自动取款机里取了两万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