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渡宇心中叹了一口气,离房而去,这艘探测船的第一晚已生了这种事,往后怎样捱下去。次晨天朗气清,湛蓝的大海一望无际,臣浪喧嚣着涌往远方呈微弯的水平线,追逐着可望而不可及的蓝天白云。
在这占了地球百分之七十以上面积的海洋其中一个角落里,文明世界只存在于遥不可触的远处。
越接近目的地,危险便越大。
这探测队的成员,每一个人都经过精心挑选,要是保密,其次才轮到技能,最尾才是人格,于是生了昨夜的事。
假设他们今次的任务失败了,唯一独立的“探索者石油公司”可能会一蹶不振,甚至控制权也将会落入以“太阳神石油企业”为的级公司里,他们将可控制和操纵着整个世界的能源供应,即使总统们也只好仰仗他们的鼻息。
于此可见,“探索者石油公司”实在是有良心的跨国企业对抗卑鄙级企业最后的一个堡垒。
所以“探索者石油公司”才千辛万苦请了抗暴联盟的皇牌充满传奇性的“龙鹰”凌渡宇出马助阵。
没有人知道这生死存亡的斗争将会于何时结束,或者能否结束。众人并没有聚在一起吃早餐,而是由妮妮将早餐捧至每一个人工作的地点,妮妮将早餐捧给凌渡宇后,没有即时退出实验室去,欲言又止。凌渡宇将注意从一个海水分子分析仪的装嵌里抽回来,望向妮妮微笑道:“你不要侍候其他大哥大姐吗?”
妮妮垂下眼光,低声说:“他们都有早餐了,暂时用不着我。”顿了一顿,道:“谢谢你,不过不用帮我,我已习惯了那种事,我的命运便是那样子,夏信其实也没有真的强来。”
她的语气带着令人心痛的无奈和放弃,生命对她来说只是不幸和苦难。
凌渡宇细审她的容色,看她的年纪绝不过二十五岁,但眼神却带着强烈的沧桑感,皮肤仍非常绷紧、白析兼润泽,显然并非吸毒之流,为何却如此消沉?她的美丽比不上肖蟹姿,但身材均匀,容貌俏美,条件实在不差,否则夏信也不会色心大动,来个软性的霸王硬上弓。
凌渡宇柔声问:“你为什么会到这船上工作?你知否会有危险吗?”
妮妮道:“有哪份工佯肯预付十万美元?那足够养活我寄养在姊姊家中的儿于,他今年十岁了。任务完成后,我还可以得到另一笔钱,那足够开一间小酒吧,其他的事就轮不到我去考虑了。”
凌渡宇心下恍然,妮妮这类是典型少小失学和遇人不淑的例子。他不想触及她的往事,话题一转问:“船长为何会拣你?”妮妮嘴角牵出一丝苦笑:“我免费陪他睡了三晚才换来这份差事。”凌渡宇心中暗骂老色鬼,不过对这样的交易他也是无可奈何,难以置评。
妮妮道:“你小心一点莫歌和夏信两人,他们整个早上聚在一起,可能是在动脑筋对付你。”
凌渡宇摇头失笑:“这两个浑蛋!”
妮妮轻声说:“我走了!”
话说要走,脚却没有动。
凌渡宇愕然望向她。
妮妮玉体轻移,两手搂上凌渡宇颈项,在他面颊温柔地吻了一下,才俏脸红红地出门而去。在通往甲板主舱的阶梯上,凌渡宇与正往下走的夏信和莫歌撞个正着。凌渡宇依然一身昂然的西装和领结。
两人便像见到猎物般连眼睛也亮了起来。凌渡宇刚要从两人间穿过时,莫歌挺胸拦在他面前,冷笑道:“查理!你要到哪里去?”凌渡宇心中暗怒,表面上却怯怯地说:“我并不叫查理。”莫歌轻蔑地道:“你弄错了,所有中国人都叫查理,以后你便是查理。”
夏信一手抢过他架在鼻梁的眼镜,高高举起,慢吞吞地明知故问:“查理,这是你的眼镜吗?”
凌渡宇装出手足无措的样子,伸手想拿回来,莫歌一手按着他的膊头,教他不能登级去抢回眼镜。
“啪!”
眼镜跌在不锈钢梯级上,在要弹往下一级去时,夏信穿着跑鞋的大脚,已踏着眼镜,同时压下去。
一阵镜片爆碎的声音响起,夏信悠悠然道:“对不起,你的眼镜掉在地上,我的脚刚巧踏了上去,变成这样子。”堂堂皇皇地挪起脚,露出一地碎屑的惨状。
两人并肩往下走,莫歌经过凌渡宇身旁时,用手肘轻撞了凌渡宇一下,同时送来一个挑战的眼神。
刚好黑人强生由下面钻上来,见到梯阶上破碎了的眼镜,怒视两人一眼,走了上来,搭着凌渡宇的肩头:“朋友!来!我们上甲板吸两口新鲜空气。”
步上甲板,带着咸味的海风迎面吹来,强生笑道:“看!整个大海也是我们的。”
矮壮结实的渔夫站在左舷处,呆呆望着空无他物的宽茫海面。
强生见凌渡宇注意渔夫,摇头道:“不要理那疯子,他见到大海便像见到了漂亮女人,看***三天三夜也不厌。”凌渡宇确实喜欢这身材魁梧,爽直豪雄的黑汉,他令凌渡宇想起了在国际刑警里位居要职的好朋友金统。
渔夫丝毫听不到强生的话,整副精神完全集中在大海里,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似是惊惧,又像是渴望和期待。
上面望台处传来霍克深的聋音:“朋友,你们看来情绪非常高涨。”
强生头也不回闷哼道:“不要愉听别人的私语。”
不理霍克深的尴尬,拖着凌渡宇直走至船缘的栏杆处。
凌渡宇奇怪:“你对他并不客气。”
强生冷冷说:“我最恨的是两种人,一种是当高官的,另一种便是白人。”
凌渡宇道:“但霍克深只是探索者的高级职员,并不是高官。”
强生咕哝道:“那有什么分别?”
上校的叫声从驾驶室处传来:“强生、渔夫,你两人立即上来。”
强生大力拍了凌渡宇的肩膀一下,不经意地道:“中国朋友,你相当强壮。”这才去了。
剩下凌渡宇孤零零一人立在栏杆旁。
凌渡宇并不知道自己现时在太平洋哪一个位置,只知道目的地是那夺去了探索者石油公司马诺奇和三百多员工性命的钻油台惨剧的现场,就是在那附近的海域,马诺奇现了他称为可改变整个能源展史的东西。
究竟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