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言眉头微微皱起,猛的将这根所谓策筹拍在桌上:“上面连日期,属地,购买者的姓名都填写得一清二楚,他们倒是做的一手好买卖!”
方子言此时只觉得胸中一股怒气激荡,恨不得能将这些贪官从上至下杀个干净。
骆信衷再未说话,可眼中同样是怒意汹涌,看的出来,此人也是个热血男儿。
“难道浙江上下的官员真的全都烂透了,也没人愿意出面管理一下此事吗?”
“之前愿意过问的,如今或是被同僚排挤,被迫调任,或是干脆人间蒸,只留下一封书信,就此不知所踪。”
“这其中涉及到的利益各方环环相扣,甚至有传言说这其中最大的受益人就是您方大人,在如此情况下,又有谁敢继续调查?毕竟命只有一条,谁都不想平白搭进去!”
骆信衷说的也是人之常情,世人都懂得趋利避害,都想要在乱世之中明哲保身。
可倘若人人都乖些如此想法,那天下百姓又将何去何从?
方子言微微颔:“此事我已知晓,只是牵扯过多,我不能只听你的一面之言,这件事情我还需仔细调查,才能最终做出结论。”
骆信衷自然也能明白方子言的顾虑,对于方子言的这番态度,骆信衷表示支持:“只要能够还百姓一片朗朗晴天,骆某愿意全力配合方大人调查!”
骆信衷身为巡察御史,手中掌握着关于本案的诸多证据。
如今两人聚,商讨本案,倒也免去了其中相应的许多步骤,从而也避免了有人暗动手撩的可能。
“本官回乡探亲的事情,除了你们几位之外,还有何人知晓?”
“卑职是从朝廷方面得知了此事,至于别人,他们在京城的人脉比起卑职还要广泛,您回来的消息,怕是瞒不住他们!”
“如此说来,明天前来探望的官员,怕是要比今天更多了!”
说到这里,就连方子言的脸上都不走的就露出了笑容。
像是骆信衷这样的愣头青毕竟是少数,手里没掌握证据,就敢来查自己。
倘若自己真是个贪官,他这么明目张胆的登门调查,小命还能留得住吗?
骆信衷也意识到了自己这次实在鲁莽,面对方子言那暗含深意的笑容,也不免心生惭愧:“方大人还未和家人团聚,骆某就不在这里继续叨扰了。”
“后续调查若是有什么需要,方大人尽管和我开口,骆某绝不推辞……”
骆信衷告辞离去,方子言却有些惴惴不安。
如骆信衷所说,那群贪官在京城的势力盘根错节,那他一个小小的巡察御史,又岂能瞒得过对方的眼睛?
如果对方有意除掉骆信衷,那现在起不是最好的时机?
骆信衷从自己家中离开后突然遇害,无论是死于中毒还是死于他杀,最终的矛头都将指向自己。
等到那个时候,是否受贿还归自己说了算吗?
方子言想到此处,心中已然打定主意,他叫来方子言,要去村外通知薛川,把东厂精锐派出半数,务必要保证骆信衷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