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五百两…三千五百两……温家酒坊……
怕甚。
干他娘的!
没点血性做什么生意?!
“来,再开!”
一大早,天刚麻麻亮,温家的门便被人敲响。
温婉已经醒了。
一片晨雾蒙蒙中,她和赵恒在后院练武场健身,接到刘帮主传递来的消息时,温婉微微抿唇。
女孩子的唇又红又薄,像是春夏的樱桃。两颊硬邦邦的肌肉此刻放松下来,显出一抹笑意。
赵恒察觉她的情绪变化,笑着拿木架上的帕子擦汗,“是好消息?”
温婉不回答,只是取下棍子隔空扔给赵恒,“再来一回合!”
元敬从赌坊出来的时候,脚是软的。
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像是被人一拳又一拳的砸在脑门上,浑浑噩噩的不清醒。
天边天光渐亮,太阳当空,他却觉得身子一阵阵发冷。
直到一脚踏空——
元敬直通通的从门槛上栽了下去。
“哎哟,我的六爷!”
周账房连忙扶住他,元敬再也忍不住,抱着周账房的腰便是一通嚎啕大哭,“完了!周叔,我完了!若是叫父亲知晓,定饶不了我!”
周账房连连安慰他,“不会的!六爷也是为了三房!老爷疼你爱你,哪里舍得动您一根手指头?等您回去,一哭二闹三上吊,老爷定然就像从前一样对您心软了!”
“可…可…”元敬嘴唇哆嗦着,昨晚一切仿佛还在梦里,而眼下整个人被拉扯回到了现实,“那老贼婆不会放过我的,她好不容易抓到我的错处……我…我真是鬼迷了心窍…我只是想回本…我该见好就收的…”
围观行人纷纷驻足,有那好事还凑上前问,却看见赌坊那掌柜抖落一张纸给众人看,“元六郎,你欠我赌坊两千三百两银子,半个月内还清!若是不还,便拿你的四肢来抵!念你是播州程家的人,东家特允许你回播州取银子!记住了,半个月,你若是不回来,我们便敲锣打鼓的闹到官府去!”
哟,两千三百两银子…不愧是播州程氏的人…这出手就是大方!
元敬声音哆嗦着,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对方鼻子骂,“分明是你…你们赌坊出老千!”
明明先前还笑眯眯的庄家此刻翻了脸,抓着他的手指一掰,元敬疼得直叫唤。
“呸!”那管事的咳出一口浓痰吐在元敬脸上,随后又一脚踹在他胸膛,“放你娘的屁!老子没押着你签字画押吧?这银子都是你心甘情愿借的吧?你他娘的赢的时候不说话,输了就赖我赌坊出老千?元六郎,要不是看在你那姑母的面上,我们东家会给你借钱?我劝你少说屁话,赶紧筹钱还你的赌债吧!”
围观人也纷纷指责元六郎。
“活该,烂赌的有几个好人?八成是自己赌上头了,赢了想赢更多,输了就想回本,这赌徒的话有几个能信?”
“还是播州程氏的呢,我瞧跟地痞无赖也没区别!这千金赌坊虽然鱼龙混杂,却也从没听说过庄家出老千的事儿!”
“哎哟,元六郎先头可赢了接近一千两呢!他自己贪心,怪得着谁?”
“元六郎,赶紧回家筹钱去吧!”
天光大亮,人流如织,元敬这会子酒醒了,可脑子仍然浑浑噩噩,只盼着昨晚一切都是一场梦!
他怎么就稀里糊涂的签下了借贷书?
完了。他这回真的完了。
不用跟温家人斗,老姑母最恨赌徒,要是知道他赌输了几千两银子,怕是得动用家法!
元敬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宅院的。
他只知道,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