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心有愧疚的燕侯爷急切地想补偿儿子,却被燕叙打断了。
他眼睁睁看着神情已经柔和了的儿子再度冷硬起来,“想来,母亲已经把事情都告诉父亲了,父亲准备怎么办?”
提起伤心事,燕侯爷萎靡了,瘫在椅子上,揣手,“我想着,给二房点银子,把他们一家分出去,至于你祖母,叙儿啊,她都瘫了,也做不了什么事了,好歹生了我,养着行吗……”
然而,话越说越小声,因为儿子的眼神越来越冷,最后目光转向燕廷,“老二,你怎么看?”
燕廷一激灵,摸摸鼻子,“我,我都没意见,反正又不是我做主……”
说到后面,燕廷直接没声了。
因为大哥眼神已经快要杀人了,燕廷心里哆嗦,他知道大哥嫌弃他不上进,不成器。
可是上进成器有什么用,大哥进锦衣卫这三年,二房总是想方设法地从大哥身上讨好处,虽然大哥态度强硬,就没让二房占到什么便宜。
但是他没大哥硬啊,他扛不住娘哭,扛不住爹的孝顺论,祖母和二房想占大房便宜,就会逼娘,然后娘会在他们面前哭,逼他们。
他总不能抛下娘不管吧,所以只能自己没本事了,这样谁也占不着他的便宜。
他看啊,这次爹娘还是做不出改变来的,说不定还会在对二房做出让步以求自保,他说了也没用。
锵——
刀出鞘的声音。
燕叙拉开了刀,离刀柄最近处的花纹面,勾带着些许血迹,一股腥臭味蔓延开来。
果然又杀人了!
父子二人齐齐一哆嗦,都坐直了。
燕侯爷咽了口唾沫,觉得这个儿子比当年的老父亲更吓人。
“叙,叙儿啊,那你,想怎么办呢?”
燕叙抽出帕子,慢条斯理擦着刀,上下嘴唇一碰,吐出一个字,“杀。”
“弄到山里去,叫人扮作山匪,尽数杀干净。”
明明是要命的话,却说得像砍瓜切菜一样平常。
燕侯爷脸都吓白了,“儿啊,他们,他们始终是我们的亲人啊……”
“呵。”燕叙轻嗤一声。
倏尔刀尖一挑,从书桌上挑出一份文书,递到燕候面前,“父亲觉得,天底下有这样的亲人?”
燕侯爷接过文书,一条条看下去,越看,脸越没有血色。
他们是一家人啊!
他自问从来没有亏待他们。
二房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以奸生子充亲女,以青楼妓子乱你后院,同文家谋害妙仪,意图以此乱你家宅好下手,勾搭显王卖燕家的消息,卖跟着祖父那伙残兵的消息,还试图帮显王拉拢过那批残兵,目的就是为了弄死大房,好袭爵上位。”
燕叙换了块沾油的帕子擦刀,说一句,力道重一次。
“父亲,猜猜我这伤怎么来的?”
燕侯爷翕动着唇,眼眶更红,“是,是二房?”
“是显王,拉拢不成,不就是要杀了。”
燕叙嘲讽一句,“他叫太子爷的鞭子打得下不了床,圣驾离京城已经很近了,他害太孙的事情就算太子爷不说,其他人就不会说了吗,想必,是以为自己要死了,死之前拉几个垫背的。”
说罢,他看向吓愣住的燕侯爷,“听说原来的燕王妃,被他弄大了肚子,太子爷送进显王府没两日,便小产大出血没了。”
“父亲,你说,二房知不知道显王这般睚眦必报,暴虐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