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殿内,
上次过来还虔诚三叩九拜的中年男人,瘸着一条腿,佝偻着着背,眼睛红肿,拿着锄头,欲砸佛像,其余众僧人皆在阻拦,
男人撕心裂肺的喊着,
“滚开,求了他那么多次,他都不保佑我,我儿天生残疾瘫痪,郎中说命不久矣,我娘子日日咳血,忧心过度亦无药可医!”
“我日日从家中一路跪到此地,就算上月摔断腿亦不曾中断,求的不过是他们康健,可他呢,冷眼看着世间,凭什么在这里受人叩拜。”
“我前日拜佛回去,到家我儿我婆娘皆不行了。”
“你们这些僧人说,拜他到底有何用?”
“他有保佑你们吗?他从未保佑过我。”男人哭的像个孩子,一把鼻涕一把泪。
周围一众僧人面面相觑,表情复杂。这人他们皆认识,住在山脚下,这月日日虔诚从家门一路叩拜至殿前。
无尘看着那边场景,目光淡然,
似乎别人砸佛像他亦并不动怒,白雪茹暗叹,不愧是圣僧。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境界脱。
却不知,他只是不在乎,那男人问的,亦是他想问的……
白雪茹回眸又看向那边的中年男人,这人着实倒霉!
悲痛却无能为力,是以只能责怪命运,责怪佛主。
只见那人手上又欲抬起锄头,却被众僧人压制住,那些僧人面色纠结,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
“这,施主节哀,你就算砸了我佛金身亦无用。”
“世间生死皆乃前世因果,需得看开。”一个灰袍僧人忍不住劝慰。
那中年男人满脸泪痕,听后愈加愤怒,
“放他娘的狗屁,事情不生在你身上,你上下嘴唇一闭一合,说的到轻巧,你说放下就放下?”
“那可倒不是你儿子不是你婆娘了。”男人痛哭流涕着,面上难受不已。
“你给我滚开。”扯着膀子,紧拽着锄头向那僧人砸去,
“你想的开怎么不直接圆寂,立地成佛。去那西方极乐世界。”
“生亦是死,死亦是生,你怎么不去死?”
那僧人避过锄头,面色难看,表情复杂,
白雪茹鬓眉微蹙,对那男人的话很是赞同,这些僧人,不曾拿起,又何谈放下,不曾经历,又何谈取舍。
白雪茹抿唇,终于还是向着那边走去,眉目微蹙的看向那男人问道,
“你妻儿可是已经不在了?”
若是尚有余气,自己或许可以一试。
那男人听到这话眼神更为痛楚,蠕动着唇,面上哀痛,“郎中说让我备棺材草席。”哭声颤抖哽咽。
白雪茹拧眉“那便是还有希望,你莫要在这里浪费时间,我会些医术,也许你虔诚之心还是受佛陀庇佑的。”
“世间万物皆有因果,或许,你来这里,便是为了遇见一医术更好之人。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那男人满目泪痕的抬眼看了眼白雪茹,悲痛蠕唇,“没用的,我看了许多郎中了。”
白雪茹看向那悲痛的男人“你给她们一线希望,也给自己份可能,万一呢,我敢保证,我的医术绝对比大多数郎中都好。”
“你再为妻儿努力一回!那月余日日从家中叩到寺庙都做了,为何这最后的努力却不敢尝试。”
无尘望向白雪茹,眸中温和,面容平静,仿若与她们所处并非一个时空……
那周围的一众僧人,看向白雪茹皆眉头不展,
这位女施主确实是好意,可人无力回天了,生死有命,她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