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掌门收谈夷舟为弟子,让他成为解奚琅亲师弟。谈夷舟不同于别的弟子,他是受过解奚琅恩的,更为重要的是,谈夷舟和解奚琅一样,是另一种倔。
谈夷舟没让掌门失望,在成为解奚琅的亲师弟后,他以一种强硬不容拒绝的态势挤进了解奚琅心中,成为有别于晏笙等人的特别存在。
“罗衣糊涂了。”袁罗衣恍然一笑,心想真是过去太久了,他竟然忘了谈夷舟跟他们是不一样的。
掌门笑笑没说话。
袁罗衣这次来沧海院,除了送信,还有另一件事要办:“掌门。”
“何事?”
七年前解家出事,他们因为还是沧海院弟子,暂时不能出手相助。这些年大家都离开沧海院,不再受院训束缚,若谁再欺负解奚琅,他们定叫那人后悔。
袁罗衣只是好奇掌门的态度,当年解奚琅“死”后,掌门悲痛万分,如今得知解奚琅没死,还大仇未报,不知道掌门是不是还会像当年一样。
袁罗衣纠结该如何开口,掌门却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想知道我会怎么样?”
心思被戳破,袁罗衣尴尬地笑了笑,点头如实道:“对。”
“你觉得我会怎么做?”掌门不答反问。
袁罗衣道:“罗衣不知。”
“小琅当年离开了沧海院,不算沧海院弟子,沧海院师出无名,加之沧海院有训不参与江湖纷争,尽管解家的事不一定跟江湖有关,但种种原因加持下,沧海院没有插手解家被灭门一事。”
听到这里,袁罗衣以为他懂了掌门的意思:“掌门的意思罗衣懂了,罗衣这就。。。。。。”
“你懂什么?”掌门打算袁罗衣,眼中闪过杀意,话里只剩冷了:“小琅爹娘不在了,但他还有沧海院呢,七年前沧海院守规矩了,让小琅受委屈了,现在谁欺负小琅,就是与沧海院为敌。”
“罗衣你写信给归鸿,让他告诉夷舟,就说:‘放心去做,出事了还有沧海院呢’。”掌门道。
袁罗衣先是一愣,随后大喜,应道:“罗衣明白。”
*
解奚琅心不是石头做的,谈夷舟又是真关心他,听完他说的话,解奚琅不可能真毫无触动。但解奚琅沉默半响,还是没有如谈夷舟愿开口,只是这次解奚琅不是一句话都没说。
“现在我不想说。”解奚琅垂眼,避开谈夷舟充满希冀的眼神道。
现在不想说,就是愿意说的意思。
谈夷舟松了口气,笑笑道:“现在不想说就不说,以后再说也一样的。”
解奚琅没接话。
谈夷舟不在意解奚琅的沉默,只强调道:“我可以等师哥愿意跟我说的那一天,等多久都行,但师哥不能再什么都自己扛。”
这句话好接的多,解奚琅没再沉默:“习惯了。”
解奚琅又不是受虐狂,非给自己找罪受,可不管是当初他坠入山崖,遇到一个疯子老人,还是后面从崖底上来,解奚琅身边没有别的人,他只能靠自己。
“可以慢慢改过来。”师哥的话听得谈夷舟心碎,他顿了顿,道:“以后有我呢。”
解奚琅抬起头,看了谈夷舟一眼,没说好还是不好。谈夷舟了解解奚琅,知道若不求个准确的回答,这事儿就做不得数。
“师哥?”谈夷舟追问:“你记住了吗?”
解奚琅盯着谈夷舟看,望见谈夷舟眼底他的倒影,顷刻后,解奚琅偏过头,低声道:“我试试。”
得到一句试试已经很不容易了,谈夷舟不敢贪心索要更多的承诺,他拿起勺子,继续吹粥,满脸笑容道:“先喝粥。”
看着低头给他吹粥的谈夷舟,解奚琅沉寂许久的心缓缓淌过一股暖流,让他一时恍惚,以为这七年都是他的梦,其实解家没被灭,他和谈夷舟一直在一起,没有过分别。
然而体内翻涌的凉意,却不断在提醒解奚琅那一切只是他在幻想——解家没了,父母死了,他跟谈夷舟也很多年没见了。
“师哥。”谈夷舟带笑的声音响起:“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