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又翻了個身,想接著睡。
這回翻得大了,不經意間碰到一個身體,肌肉堅硬觸手生溫。
弓捷遠大為詫異,終於扯開一條眼縫兒努力瞧去,恍惚看見穀梁初就在旁邊躺著。
幾乎便是共枕而眠。
弓捷遠一驚非小,登時往起一跳,困意瞬間跑乾淨了。
身上的被子給扯了去,穀梁初袒著胸膛蹙眉睜眼,緩緩掃了弓捷遠一下,微微有點兒不耐煩地問他,「清早不睡,蹦躂什麼?」
「你……」弓捷遠瞪眼瞧著他那樣子,下意識地抿緊了被,竟然不知怎麼說好,「如何在這兒?」
穀梁初似仍睏倦,翻了身子背對著他,沒有吭聲。
不在這裡又能在哪兒?
弓捷遠驚愕地盯著那片脊背,猛然想起昨夜的夢。
爹並不在,是誰反覆喚他?
「你對我……」聲音顫抖,急著問,又不願說明白,弓捷遠為難半天才勉強道,「做了什麼?」
穀梁初閉眼躺著,不作聲。
分明可以一推了事,只消說句什麼都沒有做,只是脫了衣服就寢而已,弓捷遠便不相信也無話說。
甚至可以自我安慰一下。
可是穀梁初就不開口。
弓捷遠等得煩躁起來,伸手就去推他,用了很大的勁兒。「問你呢!」聲音顫得都拐彎兒了,「你是不是趁我……」話又卡在咽喉,實在無法出口。
不能躺了,穀梁初只好翻身坐起,把眼掃掃面白如雪的弓捷遠,不以為然地道,「作甚這副模樣?不過就由榻階上了床鋪,你沒睡過床嗎?」
「為何……衣服……」弓捷遠聽了這句心裡升起一點兒僥倖。
穀梁初將話說得輕描淡寫,「什麼為何?孤不過就用了用你,也沒十分過分,堂堂男子,何必一副糟了凌辱之態。」
「什麼?」弓捷遠簡直不能相信自己耳朵,「你說什麼?什麼用用……」
穀梁初見他雙目驟然現紅,竟然笑了,「想咬孤麼?你既是孤的人,孤用用你有甚奇怪?」
「誰是你的人?」弓捷遠喊了起來,,「我只是你護衛,什麼就你的人?」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穀梁初仍淡然道,「孤的護衛不是孤的人嗎?」
「你你你……」弓捷遠怒得伸手指他,指頭卻也顫抖起來。
「也不全都怪孤!」穀梁初一點兒也不害怕,倒似心疼他的憤怒,「是你酒重,只是發燥,孤還得反過來替你寬衣,見你好看……挽兒……」
弓捷遠厲喝一聲,「休要這般喚我!」
穀梁初面不改色地點點頭,「也好。捷遠,孤也未真將你怎樣,不用這般吃驚,以後盡可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