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信能寄到嗎?」弓捷遠問。
「孤既讓你寫,」穀梁初說,「自然能寄到的。」
「我若說了不該說的話呢?」弓捷遠道。
穀梁初停了一會兒才道,「念你有傷,孤不計較。」
弓捷遠靜了片刻幽幽嘆道:「你放心,我只問問軍糧兵器是否充足,塞外敵兵可有異動。」
穀梁初嗯了一聲沒有再說。
兩個人停停寫寫,雖然沒用整晚,待得信箴折好封上夜已深了。
穀梁初喚了谷矯進來吩咐翌日晨起送出,然後才對弓捷遠說,「孤有私驛可用,必能送到,你莫擔心。」
「私驛?」弓捷遠不由吃驚,「穀梁初,你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穀梁初說,「一直都是備著,免得真正有事沒趁手的,你倒與孤開了頭彩。」
他扯弓捷遠過去水盆邊上擦牙。連著幾日,都是穀梁初在做這種事情。
下了矮几的弓捷遠比他低了不少,仰頭張嘴,感覺他的手指沾著微苦略澀的青鹽細細摩擦自己牙齦臼齒,眼珠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只看什麼?」穀梁初擦了一遍,遞水與他漱口,順嘴問他。
弓捷遠收了眼睛漱口,吐乾淨後回答:「也沒什麼。這種薔薇青鹽聞著香含著苦,婕柔給過我蜜糖味兒的,王爺可去鋪子裡面找找。」
「你還真難伺候。」穀梁初掰過他的下巴聞聞,淡笑著道:「這些都是貢品,你倒想要鋪子東西?」
「只有貢品才好?」弓捷遠道,「這就如同只有皇族龍脈才最貴重,旁人都是生來就該做奴僕的……」
「又來……」穀梁初嘆息一下,眼睛盯著他那剛經洗漱因而分外嬌艷的唇,心癢難耐地啄了一下。
意料中弓捷遠應該使勁扭頭,至少蹙眉忍耐。
卻不是凡事都在意料。
弓捷遠不僅沒動,反而閉上了眼。
穀梁初心裡突突一熱,竟然有點說不出的激動,伸開雙臂就環住人。
弓捷遠輕輕嘶了一下。
穀梁初瞬間清醒,趕緊放脫了人。他忘了弓捷遠背上的傷,「捷遠……」
弓捷遠低下頭去搖搖腦袋,「沒事兒。」
清晨出門觀看穀梁瞻騎馬,少年只見弓捷遠不再怪模怪樣復了好看,心裡非常高興,不急騎馬先奔過來,「司尉見好了嗎?」
弓捷遠與這孩子緣善,見他喜形於色更覺親熱,當下柔和笑道,「自然見好。聽說世子大有進益,屬下惦記得心癢,今日特地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