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院里,沈静姝闲坐窗边,手里把玩着一支木兰簪,那是江瑾安亲手雕的。
“姑娘,您说都尉大人在徉州,一切还顺当吗?”瑶琴给她捶着肩,轻声问。
自打听了程文昊那番话,她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
都尉大人只身远赴徉州,路途遥远不说,还不知要面对怎样的凶险,万一……她简直不敢再往下想,只盼着他能平安归来。
沈静姝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她没有吭声,只是将木兰簪握得更紧了些。
锦瑟以为她是担忧江瑾安的安危,也凑过来,忙安慰:“姑娘,您就甭担心了,都尉大人多厉害呀,肯定没事。”
沈静姝笑了笑,她担心的,哪止江瑾安的安危。
瑶琴见沈静姝情绪不高,便想着转移话题,缓和一下气氛,“婢子听说,表姑娘这两天老实多了。”
“是吗?”沈静姝挑眉。
“那可不,自从被禁足后,她连落樱院的门都不出,整天不是抄经就是绣花的,乖得跟猫儿似的,再也不见她作妖了。”锦瑟接话,语气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谢婉晴那个性子,能安分这么久,倒是稀奇。
沈静姝心中冷笑,谢婉晴是什么人,她再清楚不过,这一世她虽然收敛了许多,但骨子里的狠毒和自私,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沈静姝淡淡地说了一句,“她不过是猫着腰呢。”
午膳时分,沈静姝却没什么胃口,只随意地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她最近总是感到疲惫不堪,提不起精神,就连平日里最喜欢的饭菜,也变得索然无味,如同嚼蜡。
宋婉见她碗里几乎没动几筷子,问:“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还是饭菜不合胃口?”
沈静姝摇了摇头,只强打起精神对宋婉说:“可能是春困吧,总觉得有些乏力。”
可接下来几日,沈静姝的困意越来越重,常常一睡就是许久,有时甚至连用膳都叫不醒她。
瑶琴和锦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束手无策。
本想请大夫来瞧瞧,可沈静姝又说自己无事,只是有些累罢了。
见她坚持,瑶琴和锦瑟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更加尽心地照顾她,希望她能早日恢复精神。
谢婉晴被禁足在落樱院后,心中恨意如野草般疯长,每念及沈静姝如今的风光和自己的落魄,便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将沈静姝生吞活剥。
绯云前来侍奉,见谢婉晴神色阴鸷,心中畏惧,却又不敢多言。
谢婉晴目光落在绯云身上,阴沉沉地问道:“你近日可有听闻韶光院那边的动静?”
绯云身子一颤,答道:“婢子听闻,大姑娘这几日嗜睡,精神不振,连夫人都有些担心。”
谢婉晴眼睛一亮,追问:“可知是何缘由?”
绯云摇头表示不知。
不知?
不知就对了!
她立刻去换上了一身素净的衣裙,头上也只戴了一支简单的木簪,整个人看起来清丽脱俗,我见犹怜。
“姑娘,您这是要做什么?”
碧伊端着一叠芸豆糕走了进来,见谢婉晴这副打扮,不禁有些疑惑。
谢婉晴没有回答,只是从妆奁中取出一盒香膏,用指尖轻挑了一些,涂抹在手腕和耳后。
“这是什么香?好生特别。”
香膏的味道散发出来,绯云和碧伊凑近闻了闻,只觉得这香味淡雅清新,却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让人闻了还想闻。
谢婉晴撇了她一眼,眼中带着得意,“这是‘醉花阴’。”
这是闻怀卿差那小厮带给她的西域奇香,无色无味,却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醉花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