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是你家的。”雍盛补充。
“……”
“那你们是雇佣关系?合作关系?主仆关系?”
这次缃荷也没来得及作答,雍盛再次从她的神情读出答案,而且比答案更多,歪头:“你很怕他?为什么?他会打女人?”
缃荷倒吸一口凉气,美目微嗔,鬓边步摇即刻荡悠出女人生气时才会有的幅度:“公子慎言!萍水相逢,怎能这般空口白牙污蔑他人?”
“何必如此紧张?开个玩笑而已。”雍盛摆摆手,懒懒倚上凭几,举手投足间深得京中纨绔的精髓,说话当然也有纨绔那股子欠嗖嗖的味儿,“再说了,我说什么他又听不见。”
“君子慎独,不欺暗室。”缃荷讲起大道理,“即使别人看不见、听不见,也当谨言慎行。”
雍盛直接怼上一句:“吾非君子。”
“……”缃荷气结,好歹把厚颜无耻四个字咽下,不得不降低对此人的道德期待,“哪怕寻常百姓,但凡识得几个字,念过几天书,稍有操守德行,也都明白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的道理!”
“我没有操守,亦少德行。”雍盛撇撇嘴,“而且我是当着面儿说的。”
真正的勇士,说人坏话根本不分人前人后。
怀禄捂脸,他希望自己此刻也是聋的。
无赖!
缃荷气哼哼闭上嘴,决定不再跟此人说话,并暗自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八个大字刻在了雍盛光洁的脑门儿上。
雍盛的初级试探显然没得到满意的结果。
他再怎么调戏逗趣,姓幕的照旧闭着眼,不动如山,稳如老狗。
可能真是个聋的。
“喂!”雍盛探足尖轻轻碰了碰姓幕的小腿。
姓幕的缓缓睁眼。
缃荷跟被拔了气门芯似的,又蹭地跳起来了:“先生不叫喂!”
雍盛嘶一声,也觉此女甚是聒噪:“你不是不打算理我了吗?”
缃荷双臂抱胸,想回说“那你嘴巴里放尊重点啊”,话未出口,怔住。
等等,她有说过不再理他的话吗?
她只是这般在心里暗下决心而已,并未真正说出口。
那他是如何得知的?
再结合此前三番两次的自问自答,难道……难道此人会传闻中的读心术?
不对。
缃荷很快否认这个离奇的猜测,后背微微出汗。
或许……或许他只是有一双犀利毒辣远甚于旁人的眼睛,当他看向你,透过薄薄一层面皮,就能悄悄地拨筋分骨,从底下的污血与腐肉中分离出隐藏的人心。
若非见过太多的人和肮脏的心,经历过太多尔虞我诈,这是一项很难在他这个年纪就练成的本领。
心中的惊惧与疑虑愈来愈盛。
此人究竟是谁?
缃荷收起了自己的轻视。
她忽然现,这次行动,先生从头至尾都没透露过少年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