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裙裾如蔷薇花般迅绽放,又缓缓回落。
一阵若有若无的沉檀香飘入鼻腔。
倚在谢折衣胸口有惊无险的雍盛:“……”
嗯,怎么说呢,这个美人救英雄的姿势,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他默默收拾一下碎成八瓣的男子气概,迅跳出谢折衣的怀抱,刚准备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将自己方才的失态搪塞过去,结果脚下一滑——他踩到了皇后拖曳在地的裙摆。
噗通。
膝盖砸在凿花砖面上,剧痛中,依稀听到有人出低而短促的惊呼。
回过神,好家伙,他把谢折衣正面压在了地上!
衣袂纠缠,四肢相嵌。
雍盛的下巴磕在对方坚硬的锁骨上,他眨眨眼睛,脑中一片空白,懵了。
所以这一跤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避免的是吗!
正无能狂怒,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雍盛心脏狠狠一跳,耳朵上像是倏地着了火,开始烫,挣扎着坐起,轻咳一声:“笑,笑什么?”
谢折衣就着摔在地上的姿势,微微支起上半身,凤冠倾斜,眼神揶揄,无端透出三分媚态:“我笑圣上原来如此性急。”
雍盛:“……”
话音一落,原本准备上来扶人的太监宫女立马跟提前设定好启动程序似的,齐刷刷低头转身,弓腰垂目,眼观鼻鼻观心,拼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
我这是……被调戏了?
雍盛难以置信,耳尖上的潮红一点点转移到脸上。
他稳住心态,佯装镇定地起身,也不敢看谢折衣一眼,拂袖就往寝殿方向落荒而逃。
怀禄等内侍止步内帏,望着皇帝的背影,误把那敏捷中带着些许凌乱的步伐理解为猴急难耐,不禁在心里感慨,成了家的主子就是不一样啊,以往是个禁欲的柳下惠,群珠环绕岿然不动,这会儿竟然连这点诱惑都把持不住,啧啧,回头又偷觑两眼中宫,肃然起敬,谢家的女人果然都有本事呢。
“噗嗤。”偏殿里,绿绮在替谢折衣更换常服时不禁笑出了声。
“死促狭鬼,别笑了。”绛萼拿如葱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当心被司寝姑姑听见。”
“没想到圣上他……”绿绮吐吐舌尖,用气音说话,“竟是这般傻傻的。”
“敢背后妄议当朝天子,十个脑袋都不够你砍的。”绛萼凶她,“往后要是祸从口出,遭了什么难,别指望娘娘保你。”
“不会的,我当心着呢,不过是私下里同你,同公子说说。”绿绮拿过案上玉梳,替谢折衣梳。
“先把称呼改了。”谢折衣从铜镜里冷冷觑向她。
绿绮面色微变,笑颜顿收:“是,娘娘。”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谢折衣转回目光,指骨缓敲案上的捏丝戗金紫檀匣。
“都备好了。”绛萼回道。
谢折衣打开木匣,匣中堆放着琳琅满目的钗环饰,手指探进去,摸索到匣壁上的机关,咔哒一声,底部暗格弹出。暗格中依次摆放着些许密封蜡丸,取一颗,拇指与食指轻轻一碾,便落出一枚棕色丸药。
谢折衣将丸药放入口中,压在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