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老侯爷敛葬,裴仪关肃峥披麻戴孝。
正月十四这日,到了裴仪十八岁生辰,因着家孝,故不得大办。晚间在府里备了两桌酒,阖府人歇了歇,以算庆生。
正月初十,分家方案姚氏初步拟了出来交由裴昌文。裴昌文看完,合房商议,这里不满,那里不怨……
双方拉锯,你讨价来,我还价,你争我夺的……终于赶在十六日前敲定最终方案,由姚氏拿来让裴仪过目。
方案尚可,祖宗遗受重禄积馀挕置产一分为二。
虽然裴昌廷袭了爵,又在朝中奉官做事,得皇家银讫,但他并没有仗着自己官大,欺压一无所有的兄长。反而将多的家产交由对方,好在差距微小,裴仪也并无话,只交待:“出了正月,便可大兴土木。”
正月十七,下午,礼部仪制清吏司那些来访王府,与关肃峥在书房叙事。
许是皇帝本就不愿成全周茂和裴玉的婚事,借着老侯爷的丧事,授意礼部。礼部劝说:“因有家孝在,婚事初定崇礼十四年,至于吉日暂且不定,等年份近了再择。”
这不是皇帝的拖延之计吧……
因有家孝,自古便有这类说法,裴仪关肃峥二人只得咽下这口气。
正月底,宫里又传来一道旨,复裴华太子嫔位。
裴仪大惊,初六皇帝才赦了她的罪,降为良娣,怎么月底就又复位了?
合着说,这一个年白过了?白白筹划了?
气得裴仪大骂:“我竟不知,她居然这般厉害!丝萝,去请白璃回府。”
不过一个时辰,白璃回到王府,裴仪早就迫不及待,直问:“太子嫔复位什么缘故?”
白璃闭嘴不言,扫了扫周边的下人。
裴仪知其意,呛道:“有话直说,我屋里的人都是干净的。”
白璃开口前往地上一跪,唬得裴仪一跳,“你这是做什么?”
白璃乖乖地说:“说句大不敬的话,府里有东宫的细作。王妃不在意不要紧,我的命全在里头,让细作看见了我的脸,太子非得处死我,求王妃救命!”
白璃绝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这裴仪是知道的,不由得骇大了眼睛。
难不成……府里真的有东宫的眼线?
裴仪忽的想起除夕宫宴,裴华曾对她说的话。
裴华对周茂裴玉的事,崔连行和曹瑜的事分外清楚!
当夜,裴仪就怀疑过,府内是否有东宫的眼线。经关肃峥三言两语过后,她就打消了疑虑,这事便不了了知……
如今看来,这事得加紧提上日程。
她好不容易在东宫安插了重要眼线,若因此废了,岂不功亏一篑?
裴仪亲自把白璃扶起来,“是我大意了,你放心今日我就彻查。”
说罢,转脸问丝萝:“白姑娘来府里的事,都有谁知道?”
“回王妃,只有我和咱们屋子的人。”
“很好。”裴仪板起脸,厉道:“往日,我待你们不薄,若是谁将今日的事,往外说了一字半句,哼……仔细你们的皮!”
侍女们齐声回:“奴婢们知道了,绝不往对说一个字。”
裴仪对丝萝使个眼色,丝萝引众人退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