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举着灯,提着裙摆,款款往楼下走,声音娇滴滴能出水,一边答,“来了,莫急嘛。”边拔下门栓,拉开了门。
一阵风吹过,把云嫂从里到外浇了个透心凉,门拉开了,她一张脸已经气成了白纸一般。
红莲她认识,如今再见到,恨不得扑上去撕花这个狐狸精的脸。
“哎呦,怕不是要打起来。”庆嫂和何慧芳站在铺子门前,嘀咕了一句。
何慧芳啧啧摇头,倒有些可怜那两个无措站着的孩子。
“姓宋的呢?”云嫂狠狠剜了红莲一眼。
红莲往前走了半步,挡在云嫂身前,“郎君……哦不,宋掌柜就在上面,奴家帮夫人唤他下来。”
“你拦什么,你给我让开!”云嫂更气了,这红莲倒比她更像这家主人,凭什么,她也配,说完了火气上涌,随手推搡红莲一把。
劲儿没使多大,红莲一个踉跄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宋掌柜感觉到不对劲走出来,看见的正是红莲可怜兮兮趴在地上,而云嫂活像只母老虎,正狠狠得瞪着自己。
他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夫人,你回来了?太好了。”宋掌柜疾步往前,展开手去接云嫂手里的东西,佯装无事发生。
接着对地上躺着的红莲拼命使眼色,暗示她赶紧走。
红莲怎么肯,捂着脚踝哎呦哎呦的叫唤。
云嫂气得大脑一片空白,尤其这个红莲年轻时就迷过宋掌柜一次,这回又是她,还被接到了家中,那不是说明这么多年,这俩人一直没断过么?
她松开手上的东西,抬起手臂,狠狠给了宋掌柜一耳光。
“我跟你拼了,你这个负心汉,没良心……”
“当年怎么会看上你这种畜生!”
紧接着屋子里乒乒乓乓,传来摔打和叫骂的声音。
庆嫂拿了忘记带的包边,和何慧芳嘀嘀咕咕半晌,眼看时间不早了,急匆匆的准备往家里赶,临走时提醒道,“何姐,他们夫妻吵架,你可千万别上去劝,到时候吃力不讨好,白惹一身腥。”
“放心吧,我是那么糊涂的人吗?这事我绝对不掺和。”何慧芳把灯递给庆嫂,回答道。
说完后惊叫了声,哎呀,馒头还在灶火上热着呢,光顾着聊天听人吵架,把火的事情给忘到了天边。
安宁把最后一片衣料裁剪完,笑着揽住何慧芳的胳膊,“放心吧,娘,刚才泽秋哥已经把火撤了,现在馒头热好了,粥也出锅了,咱们去吃晚饭吧。”
何慧芳心里松了一大口气,看看安宁又看看沈泽秋,庆幸自己养了个好儿子,也找到了一个好媳妇。
“要是泽秋敢在外面掐啥野花红花的,我第一个打断他的腿!”
沈泽秋有些哭笑不得,“绝对不会,娘,你咋这样想我?”
何慧芳往地上呸了三口,“我说错了,哎呀,被隔壁姓宋的气糊涂了。”
话音方落,隔壁院墙外突然窜出一抹火,紧接着一股子浓郁的烟糊味传来,红光映着黑烟,格外骇人。
“起火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点二更嗨
要说这云嫂,那也真是个狠人。一巴掌甩下去,宋掌柜懵了没有反应过来,躺在地上的红莲爬起来抱住她的手,又哭又求的说,“夫人,这都是红莲的错,你要打要罚,都冲我一个人来吧。”
“宋掌柜是好男子,红莲自知配不上,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一边是柔情似水的情人,一边是河东狮一样的妻子,宋宋掌柜自然更偏向前者。
不过,他再昏了头也不敢在这时对云嫂甩脸,伸手扶了红莲一把,想叫她赶紧回宜春楼去。可红莲顺势一扑,就软趴趴缩到了宋掌柜怀中,那可怜见的小模样,倒像是云嫂在棒打鸳鸯。
她本就是个急性子,见此情景,拿起旁边的扫帚闷头就冲吴掌柜和红莲身上打去。
“狗男女,不要脸!”
“在我眼前装牛郎织女?好啊,老娘成全你们,给我滚出去!”
宋家这间铺子在买时,云嫂哥哥出过一些钱,虽然还了,但云嫂十几年下来,还常拿着个说事。
“当初要不是我哥哥,出钱出力帮忙买下这房,你还不知在哪里喝西北风!”
“这房子姓云,快滚!”
活了半辈子,宋掌柜最厌烦的就是听云嫂说这话,落魄时她哥嫂的帮忙,成了他永世摆脱不了的枷锁,凭什么!借的钱早就还了,还叨叨个什么劲儿!
一时间酒意积怨齐涌上心头,宋掌柜怒火冲天,“你放屁!这宅子何时姓过云!我看你是疯了,女子三从四德,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哪里有个女人该有的样子!”
“我是你丈夫,是你的天,出嫁从夫你知不知道?!“
云嫂目瞪口呆的看着宋掌柜,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好,三从四德是吧,今天她就叫姓宋的开开眼。
“你说这宅子是你的?呵,等着。”云嫂狠狠剜了宋掌柜一眼,冲上了二楼,去到了卧房中,望着屋子中女子衣饰,还有种种香艳的痕迹,更是气的头嗡嗡作响。
她推翻了一桌酒菜,然后提起煤油灯,把灯油倒在床褥上,厉声说,“这房谁也别要了,日子也不用过了,我一把火烧了它!”
说完也不等宋掌柜反应,拿起烛台把沁了煤油的褥子点燃了,火苗一下就蹿了上去,呼啦一下,不一会就成了势,刚刚还是微风,偏偏这会子风也大,阁楼都是木头建的,这花街房子一间连一间,烧起来可不得了。
沈泽秋急忙跑出去,隔壁几户人家也都跑了出来,提着水浇,用土垒,直接用铲子打,后来街坊越聚越多,在卧房里的东西差不多被烧完后,终于把火给扑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