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能说的出来的话的。
他会无情地嘲讽她。
桑未眠打算降低存在感,趁他还没有发现她之前,悄摸地绕道走。
她把脖子往卫衣里一缩,掩耳盗铃地低头经过。
脖子一紧,
卫衣帽兜像是被什么东西勾住了,
桑未眠艰难地回头。
只见站在角落里的人悠哉哉地单手插个兜,另一只手拎着她帽兜,居高临下地睥睨她:
“桑未眠,你眼睛又不好使了?”
春日未眠
掩耳盗铃显然失败了。
桑未眠被抓了个现行,她只能装作是意外遇见,按照刚刚脑子里明明被否定后剧本在那儿皮笑肉不笑地和他打着招呼。
桑未眠:“这么巧!”
顾南译放下勾着她的帽檐,脸色一般:“不巧。”
说完之后他又从身后走到她面前,睥睨她:“桑未眠,你是鱼吗?”
桑未眠手里拿着张身份证,这事上她理亏,没犟嘴。
他轻车熟路地拿过她手里准备好取号的身份证,先她一步往前朝取号机的方向走去。
桑未眠只好跟上。
她心里品了一下顾南译的意思,那就是说,顾南译的意思是他现在来,是按照他们前两天说好的那样,以“家属”的身份陪她来做检查的。
她却不记事,记忆和鱼一样。
桑未眠随口小声说了一句:“你不是要陪王思爻去复查吗?”
这话说的不大,却被顾南译听见了,他在那儿等着机器把就诊单吐出来:“你知道的还不少。”
桑未眠:“那你打算是先陪我进去,然后我麻醉了后,你再回去陪王思爻吗?”
这话把他气笑了,他在那儿没什么目的地翻着就诊条子,鼻音重重地含笑说道:“桑未眠,我时间管理大师啊?”
桑未眠想了想:“那就是刚好时间错开了。”
他把就诊单卷成长长的棍子,一抬手就能敲到她的头。
敲着不疼,但声音咋呼。
“错开个屁错开,王思爻家里头多少人?非得我陪她去?你个可怜虫,我不陪你来谁陪你来?”
这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和王思爻比起来从“人丁兴旺”这个角度来说,她是比较可怜。
她伸手拦过顾南译用来敲她头的就诊单子:“都被敲坏了,等会就诊还得用呢。”
拿过就诊单子后,桑未眠试图把身份证也拿回来。
他却在那儿翻着。
桑未眠伸手。
他轻巧躲开。
桑未眠:“顾南译你干嘛?”
顾南译:“你怎么没把户籍地改了啊。”
桑未眠:“懒得改。”
顾南译瞥瞥眼:“这孤儿院集体户口靠不靠谱啊,不会到时候成黑户了吧?”
桑未眠学着他口音:“您甭操这份闲心了您。”
他笑:“桑未眠你可真逗,你跟头倔驴似的。”
“我哪里……”桑未眠想说她哪里像倔驴了,手边就塞回她的身份证。
她身份证是十六七岁拍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落的,眼神坚毅,像头倔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