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生鏽的鐵塊一起帶出來鮮紅的血和已經腐爛發臭的大塊皮肉,祁天明顯感覺到懷裡被禁錮著的人劇烈地掙扎,他的翅膀無意識地晃動,帶著上面還未扒下來的鐵鏈,發出「乒桌球乓」的聲音,宛如地獄傳來的迴響。
祁天手上的動作不停,把沈浩楚更加用力地往自己的懷裡按住。
「嘩啦!」
「嘩啦!」
「嘩啦!」
……
沈浩楚的翅膀無力地掙扎著僵直,斷掉的翅膀的截面在祁天面前晃動,再也無法輕鬆地一震翅膀便有千鈞之力。
「怎麼……會這樣?」
一開始祁天沒有多想,只以為沈浩楚又逃走了,僅此而已。
但自從隱隱猜到他的處境,再發現吳達的情況,他就覺得不對勁。
如果沈浩楚還在,一定不會讓吳達成為現在的模樣的。
「鬼火」,這可不是什麼善良的好名字。
十一聲,一下下地像是在祁天心上捅刀子,扔下最後一根鐵索,祁天猛地吸了一口氣。
肺部隱隱的疼痛。
他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在開始動手的時候,就沒有想起來呼吸。
沈浩楚的翅膀又撲棱了幾下,整個人像是睡著了一樣,跌倒在祁天懷裡。
祁天輕聲說:「沒事了。」
沈浩楚沒有反應。
一陣倉促的腳步聲傳來,在門口停下,虛掩著的門被暴力地轟開,吳達從門口緩緩步入,在看到祁天的瞬間,他眼神兇狠,「把他……給我!」
不知道他在這段時間經歷了什麼,他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肉,各種凍傷刀傷燒傷木倉傷在他破碎的衣衫下顯現。
在看到祁天的時候,他臉上沒有絲毫怯意,一如傳說中的殺神——鬼火。
祁天把沈浩楚攬緊,勾唇:「如果,我不給呢?」
不知從哪裡來的火焰盡數襲向祁天,屋子裡的溫度一下升高了而許多,雪白的床單隱隱出現要被燒焦的跡象,火蛇是沒有生命力的,但卻像是有生命一樣,扭曲著、掙扎著,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
祁天的眼中依舊是一派平靜,他懷裡抱著沈浩楚,自然不可能用刀砍斷那些火蛇,但他知道,吳達投鼠忌器,不會願意和他硬碰硬的。
火蛇在攀上祁天衣角的前一瞬,忽然消失,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吳達,或者說是鬼火,你的進步不小,但是你救不了他。」祁天抱住沈浩楚站起來,讓吳達看到沈浩楚身上的傷口。
傷口爛的太深,流出來的已經不是血了,而是腐爛的膿水。
吳達的眼眶瞬間紅了。
他其實還是曾經的那個人,如今的他不怕殺人,也不怕死,但是唯獨看不得沈浩楚這種模樣。
都是因為他,沈浩楚才被抓走的,都是因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