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事,他得想想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这侯府他是半点没有留恋,一刻不愿多待,可离开侯府他又能去哪儿呢?
喻君酌仔细想了一圈,现偌大个京城,竟是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
有那么一个地方,倒是真给过他短暂的庇护。
上一世他回来后不久,便被父亲命人送到了武训营中。
那里是少年人云集的地方。京中的勋贵子弟若是读书不好,到了一定年纪便会被送到武训营,一是有个管束不至于在外头浪荡,二是几年后出来能混个武职。
彼时的喻君酌只想讨父亲欢心,对这安排自是不敢忤逆。可他没想到,营中的日子并不好过,不知何故,有那么几个少年总喜欢欺负他。
那些人起初还只是试探,现他不会找人告状后就开始变本加厉,从言语侮辱,到拳脚相加,愈演愈烈。有一次他被打得伤痕累累,又不愿让家里人看到这幅狼狈模样,便在外头躲着……最后倒在了街上。
喻君酌记得那夜下着雨,春末的冷意伴随着雨水将他整个人都浇透了。他躺在冰凉的街砖上,意识已经模糊,伤口传来的痛意却清晰无比。
那时他甚至以为自己要悄无声息的死在那里……
直到他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一抹光亮,街对面的那扇大门被人推开,一个高大的男人迈步而出,停在了他面前。
第2章这男人力气真大
男人背着光,喻君酌看不清他的模样,只依稀觉对方怀里还抱着个四五岁的小娃娃。小娃娃好奇地盯着地上濒死的少年,似是奶声奶气说了句什么。
随即,喻君酌便觉天旋地转,竟是被男人单手捞起来扛在了肩上。
这男人力气可真大!
喻君酌肚子被男人肩骨硌得生疼,但身上被那只大手捞住的地方,却传来一股温热的触感。他太冷了,男人的手却很热,他四肢百骸都像是着了魔一般,恨不能让那只大手摸个遍……
第二天醒过来时,他才从管家口中得知,这地方竟是淮王府——京中人人忌惮,恨不得绕着走的“阎罗殿”。
喻君酌在京城待的时间不长,他不知道为什么淮王会有如此凶名。那日若非被打得迷迷糊糊,他多半也不会走淮王府门前这条路。
谁能想到这个地方,竟给过喻君酌唯一的温暖。
就在喻君酌思忖着未来的着落时,他的二哥正在因为方才那一面而气急败坏。
“你觉得他如何?”喻君齐问身后的小厮。
“小公子气度不凡,就是性子冷了些。”小厮道。
喻君齐眉心微拧,对这个答案显然不满意。他本以为今天见到的会是个又土又笨的少年,毕竟喻君酌在乡下长大,整日和一帮泥腿子厮混,总该沾染些上不得台面的习气吧?
可今日一见,自家这三弟不仅气质从容,见了他没有丝毫怯懦自卑的表现,甚至还当着他的面称呼母亲为“姨娘”,这不是打他和母亲的脸吗?
“二公子,小公子说不过来用饭,要不要告诉侯爷和夫人?”小厮又问。
“不来便不来,多个外人我反倒吃不好。”喻君齐没好气道。他平日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温和模样,只有在贴身小厮和母亲身边,才不会加以掩饰。
“侯爷知道小公子不来,定要生气。”小厮道。
“等等……”喻君齐忽然叫住了小厮,改口道:“先别告诉父亲了。”
“为何?”小厮不解。
“一会儿到了饭厅,你听我的。”
喻君齐在小厮耳边低语了几句,对方连连点头。
待到了用饭的时辰,永兴侯和夫人一起到了饭厅时,现喻君齐早早就过来候着了。侯爷目光在厅内一扫,没见到喻君酌的身影,神情略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