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致花了點時間才讀懂王叔的意思,他遲疑的搖搖頭,自己並不需要什麼。
「您該出來走走的,總待在房間裡容易悶,我讓人帶您在別墅四處逛逛可以嗎?」王叔又問。
今天周時裴出門時特意囑咐了,讓別墅里的人多和夏致說說話。
夏致還是搖搖頭,他看得出對方沒什麼惡意,可他並不太想和人交流,他只想回房間。
對他而言交流是件很困難的事,且不說本身他就不愛和人聊天,就現在沒有助聽器,他光是看人說話,讀別人的意思都很廢力氣,這兒又沒有會手語的人,無論從哪一方面看,他都只想安安靜靜的。
這兩天下來,王叔對夏致這古怪的性子也已經習慣了,見狀只能點頭,沒再說什麼,側身讓夏致離開。
夏致準備上樓時,王叔看著對方的背影,突然試探性的叫了一聲:「夏少爺。」
夏致沒有反應,繼續上樓,王叔反倒是蹙緊了眉頭,看著夏致毫無所覺的模樣,沉下了心,果然,他猜測的沒有錯。
這兩天他就察覺到了,只是沒太上心,現在看來,這小孩不僅是個啞巴,連聽力都有問題。
周時裴今天回來的早,下午三點就到家了,他手裡頭拿著一個盒子,和一份資料,資料是關於夏致的。
今天上午去公司,他安排秘書叫人去查,下午時資料就到他手中了,不過他還來不及看,打算回房間再打開。
客廳里沒有其他人,王叔給周時裴泡了杯茶,輕輕擱桌上。
周時裴抬眸,他端起茶杯,露出一個極淡的笑,示意道:「王叔,坐吧。」
王叔這才在周時裴的對面坐下來,周時裴下意識看了眼二樓,其實這個角度看不到什麼,只能看到樓梯和欄杆而已。
他今天特意囑咐過王叔,多關注一下夏致的。
「這兩天夏致在這兒住的怎麼樣?」周時裴問。
王叔答道:「其他的都好,就是除了用餐時間,其餘都待在房間裡,今天我按您的意思問了他有沒有什麼想要的,又問他要不要帶他轉轉,他都搖頭,最後一個人回了房間。」
周時裴點頭,他對這樣的答案並不意外。
「少爺。」王叔猶豫了一會,看著周時裴。
周時裴正低頭喝茶,卻聽王叔喊完一聲後沒了下文,他微微挑眉放下杯子,這才問:「怎麼我們之間說話還吞吞吐吐了?」
王叔之所以猶豫,是在想夏致在周時裴心裡的分量,如果真的很重要,那知道對方可能連聽力都有問題,周時裴心裡會不會難受。
「我發現……夏少爺的聽力可能也有點問題。」王叔抬眸,說完後,就把這幾天他的觀察,以及今天的試探和周時裴說了一遍。
周時裴耐心的聽完後也蹙了蹙眉頭,說實話,夏致不會說話他是知道的,但關於他聽不見這件事,是真的沒聽誰說過。
而且夏致和他交流的時候也挺正常,看不出哪裡聽不見的樣子。
當然,周時裴也不會懷疑自己管家的觀察,只是眼中有幾分凝重。
要真是這樣,他算給自己帶回一個大麻煩了。
「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去問他。」周時裴道。
王叔沒再說什麼,只點點頭,然後起身離開。
周時裴把茶喝完才上樓,他沒急著去找夏致,而是回書房把夏致的資料拆開看了一遍。
上面對夏致的調查很詳細,這小孩並不是先天性啞巴,在六歲以前,他和普通小朋友一樣,都在學校裡頭正常上學,之後才被父母轉到特殊學校去的。
不過沒待多久,就又被家裡接走了,這十幾年夏父夏母一直都在帶他看各種醫生。
周時裴看到這裡,想起了昨晚夏致的哭聲,說明對方聲帶並沒有什麼問題,如果夏致並不是先天性啞巴,那倒能說的過去了。
關於夏致資料信息,自然是越早期的越模糊,越近期的越詳細。
周時裴也懶得仔細去看那些過去的信息,著重看了眼近半年的。
從夏家瀕臨破產開始看起,周時裴發現,夏家破產這事對夏致的影響並不大。
因為從資料上來看,直到車禍前夏致的生活都無任何變化。
周時裴猜測,夏家父母對孩子保護的很好,夏致大概什麼都不知道,可能會感覺到父母突然變得忙碌,臉上憂慮變多,但對家裡的具體情況,應該並不知情。
他一直往下看,目光在一個十分顯眼的日期上停頓住。
5月12日。
夏致一家出車禍的日子,但資料顯示在同一天,夏致父母給他預約了醫生。
原因是夏致開口說話了。
周時裴蹙了蹙眉,心中卻隱約有了個不好的猜測,如果是真的,那估計這件事會成為夏致一輩子的心理陰影。
再往下看,就是夏致被送進醫院後的事了,夏家人幫著處理了夏致父母的後事。
夏致一個人在醫院住了挺長一段時間,幾乎被他們遺忘在了那裡,是後面醫院醫院打電話通知家屬才把人接出去。
周時裴看了一下,大致情況就是夏致完全不受家裡親戚的待見,他們對夏致父母的事倒是辦的風風光光,但對這個侄兒外甥,顯然並不待見。
這點對周時裴來說,倒不是很難理解,夏致家裡破產,他們什麼好處也沒撈著不說,反而還多了個累贅,有幾個人心裡會樂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