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醒来,丈夫和女儿都不在房里。
温婉洗漱好走出去,看见女儿穿着一身粉色的襦裙在程瑾瑜面前撒着娇。
“我现六一穿汉服很好看,给她买了好几套。”温婉坐到沙上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我也买了几套,过年的时候我们母女就亲子装。”
“你们母女?那我呢?”程瑾瑜对汉服不感兴趣,觉得拖曳繁琐,穿起来也麻烦,可如果是陪妻女穿,他倒是不嫌弃。
温婉睨他,“程先生不怕被人笑话?”昨晚让他试穿那汉服都被他以男色诱惑蒙混过关了。
“笑话啥?现在谁不知我是妻管严?”程瑾瑜向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只有他愿不愿意,哪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
再说,谁活腻了敢笑话他?
他就是穿着乞丐装,那些人也只会夸他穿得别具一格。
不是他自傲,而是现实是如此。
他的身份地位足以那些人畏惧他,因为他们需要他,也仰赖他。
这世界向来是上位者才有足够的说话权,历来如此。
“行,那我也给程先生多置办几套来搭配。”温婉之前也有想让他也跟着她们母女俩穿,但考虑到程瑾瑜的性子,觉得能哄他穿那套红色的圆领唐服已经是有挑战度了,没想到他倒挺主动配合的。
“怎么会突奇想,想穿汉服过节了?除夕夜不是还要去文化广场看表演吗?”
“就是因为想除夕夜去看表演,所以我才想穿汉服出席。”谈到正事,温婉收起了笑,“阿瑜,你知道我们宁县现在经济建设和精神建设在同步,这几年因为大跨步,宁县经济腾飞,有了很多外企的进驻,可外来文化也渐渐改变了大家的生活。”
说到这,高艳红已经把早餐端出来了,“过来吃早餐吧,今天不是还要去动员大家穿汉服吗?”
程瑾瑜挑眉,他的妻子这又是想搞大动作。
今天是周末,难得不用去政府,她倒是挺会给自己安排活儿。
温婉朝他笑了笑,“我待会也穿粉色襦裙去见大家!”
“下周就过年了,想请大家陪我一起穿汉服。”温婉看向高艳红和温严礼,“爸妈还有爷奶都有,我也寄了两套去京都给老爷子。”
高艳红笑得可得意了,“以前做姑娘的时候特别喜欢电视里那些穿得仙气飘飘的古装女子,没想到活到这个岁数,但让我美一把了。”
温严礼也笑,他那套是大侠装,还有把佩剑,还是女儿懂他。
温老爷子也是一套唐装,但有一顶黑色的圆帽。
而温老太也满是欢喜,她那套汉服上面绣着她最喜欢的梅花图案,做工精致,就像古时候那些富太太穿的衣服。
可以说只要是女的,没有谁会抗拒得了这样漂亮的服饰。
六一蹦蹦跳跳地跑到温老太身边,小手拉住她的衣角,眼睛亮晶晶的:“太奶奶,过年的时候我们穿汉服一起出去,肯定特别好看!到时候大家都会夸我们是最美的一家人!”
温老太宠溺地摸摸六一的头,点头应和着:“好好好,我们六一穿汉服就是个漂亮的小仙女。”
程瑾瑜看着一大家子其乐融融讨论着汉服的模样,心中满是温馨。
他拉过温婉的手,轻声问道:“怎么突然想着动员大家一起穿汉服过年了?”
温婉朝在长辈们怀里撒娇卖萌的女儿笑了笑,才神色认真回答丈夫的问题,“阿瑜,你知道我们今年春节要大搞民俗文化节,寻回被淡忘的节日习俗与氛围,而汉服是咱们民族文化的瑰宝,承载着千年的历史底蕴。
我一开始是想,过年时我们一家都穿上汉服热热闹闹地参加文化节,但我拿到做好的汉服后,心里却想,这么华丽富有特色的汉服,为何没有人愿意穿?或者说穿出去与大家见面。”
温婉接过高艳红盛好的粥,一边吃起来。
程瑾瑜则把女儿抱到儿童椅上,开始给女儿喂饭。
温婉继续说道,“后来我想,这么美的汉服,大家肯定都喜欢,但它太过华丽,不便行动工作,同时,一两个人穿,会显得特立独行,人类是群居动物,也是从众动物,少数人的独特会显得很异类,很多人因此会打退堂鼓,会担心别人异样的眼光。
久而久之,汉服也就没人敢穿了,它除了在古装剧或在特别节目的文化表演里出现,街头巷尾,普通老百姓的生活里并无身影。”
“可它也传统文化的一部分啊!为何人们可以接受西装革履,接受外来服饰在大街小巷里穿梭,却不能让属于我们自己的传统服饰放进我们家中的衣橱?
穿上它怎么能是特立独行?怎么能是哗众取宠?怎么能是被人指指点点的标新立异?它本就该是我们日常传承的一部分,是流淌在血脉里的文化符号!”
温婉眼里闪过痛心。
“总得有人走在前头不是吗?”
“是传统,是标新立异,是特立独行,不管怎样,总要有人走出传承的第一步。”
“不仅仅是汉服,而是所有民族服饰,我们都应该重视起来。不能像我们朝鲜族的同胞穿上他们的民族服饰过传统节日,却被某些国人臭骂他们穿了棒子国的服装一样,无知有多可怕?常识性的误认误导有多令人痛心?”
程瑾瑜拍了拍她的手,“婉婉,你的想法很好,我想你的敢为人先会带动更多人重视我们的民族服饰的!”
他没妻子想得那么远,可他知道妻子是对的。
他能做的是用行动去支持她,“待会我穿昨晚那套汉服陪你去广场听你讲话。”
温婉停下吃饭的动作,抬头看他,有点难以置信。
程瑾瑜淡淡笑了笑,“婉婉,只要你想要实现的,我都全力以赴!”
穿汉服而已,又不是裸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