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从烨隐约知道季冠灼有事瞒着他,但倘若那些事情,季冠灼觉得没有必要,他就不会追问。
这是他愿意给季冠灼的信任,在发现季冠灼与北狄无关后,这种信任就已经存在。
些微的刺痛与麻痒让季冠灼双腿都有些发软,而后,温热的掌心从他颈后抽离。
“你好好休息。”
走出椒房殿,李公公立刻颠颠地凑上去。
一路回到御书房,师从烨打开奏折,却是许久都未能看得进去一个字。
良久,他对着李公公说道:“我记得季爱卿好像曾经说过,他先前,一直同父母居住在深山之中,从未出来过。”
他的声音仍旧带着些哑,又好像压了沉重的情绪。
“是。”李公公急忙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师从烨说。
他先前是不信季冠灼说的那些话的。
如今仔细想来,久居山中不出,与世隔绝,似乎正符合乌鲁图人的习性。
再加上,季冠灼能够说一口流利的乌鲁图语。
他会是乌鲁图人吗?
他会不会想要回到自己的国家,也许那里有另外的乾元,可以缓解季冠灼汛期的痛苦。
师从烨一向果断、干脆。他从来没有这么痛苦而又惶惑过。
无数的思想几乎压垮他的神经,让他恨不得即刻便再回到椒房殿,将季冠灼按在床上,狠狠地标记他。
让季冠灼再也离不开沧月,再也离不开他。
可理智将他按在原地,好像分裂出来又一个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那具被困在原地的躯体。
让他不能伤害,也无法伤害季冠灼。
季冠灼感知不到师从烨的纠结。
被抽取信息素后,对于Alpha的感知会降低许多。
在现代,通常是作为一种控制信息素爆发的手段来使用。
他拖着软得如同面条一样的双腿,走向床边,打算再睡上一觉。
被抽取信息素的疲惫感仍旧笼罩着他。再过两日便是中秋宫宴,他总不能以这个状态去参加。
但坐在床边时,余光却瞥到被好好放在拔步床内桌台上的针管。
迟钝的脑袋忽然想起一幕,似乎是有人碰触针管的画面。
温度已经逐渐冷却的脸陡然涨得通红,季冠灼慌忙把针管收入抽屉里。
要尽可能地让更多信息素集中在腺体里,就得逼着自己情动。
但以Omega的体质,自然不可能只照顾一个地方。
是以到最后,他是用沾湿的手指抽取的信息素。
虽说经过一晚的时间,针管表面已经变得干燥,那它也曾经肮脏过!
居然还在师从烨手里短暂地待过那么一点时间。
心底不由得生出一种死后浏览器记录被翻个底朝天的社死感。
季冠灼猛地抱着头,倒在床褥间,喉咙中发出一声哀鸣。
半晌,他猛地站起来,拿了块布巾沾水,把针管里里外外地擦了一遍。
日后师从烨如果要上战场,这针管还要给师从烨。
同样的错误,他绝对不能犯第二次!
鸣蝉过来给季冠灼送药膳时,瞧见季冠灼躺在床上,整个人好似死一会儿了。
她把药膳和茶点都放在一旁的桌案上:“季大人?起来吃些东西吧。”
季冠灼爬起来,坐在桌案旁。
昨夜跟今天折腾了那么久,他也的确有些饿了。
翌日便是宫宴。
一早,便有穿着礼服的官员进宫。
礼服和平日他们穿着的官服略有不同,绣纹面积会更大,袖口和衣服下摆处也会用金线绣一圈云纹。
季冠灼上次未能参加宫宴,还是第一次穿这样形制的衣服。
这种形制因为太过复杂,到沧月后期便逐渐被普通的官服取代。
甚至他都没能见过实物,只看过课本上的照片。
如今第一次见到,自然很是新奇。不断低头去看袖口绣着的云纹。
到了宫宴上,师从烨身上的服制也和往日穿的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