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度抑郁症不是生理性疾病,但危险性丝毫不弱于生理性。
因为重度抑郁症有个区别于轻度和中度的典型行为。
轻生。
医生此刻所说的危险不是赵晓倩躯体化症状越来越严重,而是她会有轻生的可能。
余怀周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攥着厚厚的检查单。
在听医生说完后,攥着检查单的手无意识收紧。
紧到厚厚的检查单在掌心里拧巴成了一团。
他干涩的嘴巴开合许久,吐出话问医生,“……六个月?”
医生点头,“轻度和中度也有可能会出现躯体化,但并不会导致神经检查单上出现紊乱现象,赵小姐的重度抑郁症是由轻中度转化而来,六个月只是最低,多了可能长达数年。”
余怀周低头看了眼掌心皱巴巴的检查单,再看看医生,片刻后回眸看向门外。
门外是张轮椅,赵晓倩坐在上面。
脑袋歪靠着后面,手臂松垂,呆滞麻木的目光瞧着是在看他,可因为眼睛里蒙了一层浓到化不开的灰暗,更像是没在看他。
赵晓倩摔倒在地面后余怀周把她拉了起来。
可她控制身体的力气像是已经用光了。
从进医院到做完全部的检查,一直是这样。
全身无力的瘫软的。
一直飘在眼底的灰暗和死气,像是蔓延到了全身。
余怀周呆呆愣的看了许久,喉咙滚动片刻回眸想说点什么。
话还没吐口,被他无意识用力箍紧的襁褓颤动了一瞬。
里头睡得很香的孩子吭叽一声,漂亮的五官皱巴在一起,哭了出来。
余怀周没开口和医生说一个字。
低头轻哄怀里的孩子。
咿咿呀呀,极尽温柔。
医生看了眼外面情况明显不好的赵晓倩,催促只顾着哄孩子的余怀周,“先办理住院吧。”
话音落地,余怀周抱着孩子起身,径直出去了。
护士推着赵晓倩进来,“现在办理住院吗?”
“等他哄好孩子回来再说吧。”医生视线落在轮椅上像五感不通的赵晓倩,无声的叹了口气。
十几分钟后余怀周回来了。
孩子还在哭,他饿了。
医生追问现在办不办理住院。
他没应,单手抱着孩子,单手推着赵晓倩的轮椅去一间没人的诊室里。
两厢坐下,把孩子递过去,“你喂吗?”
余怀周牢牢的盯着她,“恩?”
赵晓倩没神采的眸子转动,定格在他怀里的孩子那。
但没有伸手接。
余怀周继续,“如果你连喂孩子都做不到。”
“孩子不能养在你身边,就算是走正常的司法程序,你也得不到他的抚养权。”
“我会把孩子带走,去和平岛,让他在我的膝下长大。”
余怀周这段话说的又轻又慢。
像是在哄孩子。
可吐出话的字眼没一个和哄这个字沾边。
赵晓倩瞳孔未动,手同样未伸。
不知道过了多久。
被余怀周双手托着,还不到两个月,迄今为止还没自己名字的宝宝,在赵晓倩眼皮下突然猛烈的哭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