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北海应了一声,悄悄看了一眼萧贵妃,萧贵妃亦是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随即弯着腰走到贤妃面前,搭上帕子后,便开始把脉。
贤妃轻咬下唇,面上似是有些慌乱。
萧贵妃微眯着眸子,自以为胜券在握,略带嘲讽地看着贤妃:“妹妹不必如此紧张,马太医最是擅长女科之症,绝不会叫妹妹失望。”
贤妃抿了抿唇:“多谢贵妃娘娘,妾身自是信得过马太医的医术。”
只是,马北海搭完了左手,又搭右手,如此过去了好一阵子,却始终没有个定论。
萧贵妃有些坐不住,便开口催促了一句:“只是诊断一个小产,怎地需要这般久的时间?马太医,你到底在作甚?”
马北海虽不了解今日发生之事的始末,却也知晓萧贵妃想要得到的是什么答案。
只是贤妃的脉象确实是小产无疑,自己纵然想为萧贵妃做些什么,也不敢冒这么大的险。
毕竟先前院使已经做出诊断,若自己的诊断与其不符,陛下定会叫来其他御医为贤妃诊脉,到那时,此事必定暴露无遗。
故而马北海根本不敢去看萧贵妃的脸色,只转过身跪在了宸德帝面前:“回陛下和贵妃娘娘,贤妃娘娘的确是小产了。
贤妃娘娘的身孕不过一月有余,正是胎像不稳之时,如今又受了些蹉跎,这才不幸小产。”
萧贵妃面色一滞,质问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你说什么?她当真是小产了?”
马北海点点头,硬着头皮道:“卑职方才诊脉的结果便是如此,贵妃娘娘若是不信,也可叫其他太医再来诊断。”
萧贵妃气得嘴唇发抖,怎么可能?
贤妃怎么可能真的怀有身孕?!
宸德帝看了仍不敢置信的萧贵妃一眼,又看向马北海:“既如此,你且开些滋补调理的方子,便退下去吧。”
贤妃听了这话,暗暗松了口气,方才一直紧绷的心弦总算彻底放了下来:“有劳马太医。”
待马北海退出去后,宸德帝气得将手边的杯盏狠狠掷在萧贵妃脚下:“眼下,你还有何要狡辩的?”
这番话质问得理直气壮,仿佛方才那个叫贤妃莫要使小性子的人不是他一般。
果然男人最擅长之事,便是先借着女子的手成全自己的心思,再在事情败露后,将一切罪责推给这个女子。
萧贵妃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陛下,臣妾,臣妾当真不知贤妃怀有身孕,臣妾是冤枉的啊……”
宸德帝正欲发怒,贤妃却已扶着床沿勉强坐起身,素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背上:“陛下息怒,臣妾有孕一事,连自个儿都不知晓,贵妃娘娘又如何能得知?
故而今日之事定然只是个意外,贵妃娘娘绝不会故意谋害皇嗣,还请陛下莫要迁怒贵妃娘娘。
加之贵妃娘娘方才不是还专程请了马太医为臣妾诊脉吗?贵妃娘娘这般在意臣妾的身子,想来定是无辜的。”
这番话说得十分体贴大度,可听在一向多疑的宸德帝耳中,却难免多了几层别样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