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儿媳妇不懂事,口不择言。”
薛庆治脸上这才好看了些,低低劝慰,“母亲,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崔老太太气得呼吸急促。
“这恶妇祸害我三郎,还与那假道士私通,你忍得了,我当娘的忍不了。你今儿个要是不休了她,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母亲……”薛庆治皱眉,制止她说下去。
“此事尚无证据,切勿妄下定论。”
在灵虚道人身上搜出傅氏的罗帕,当然不能直接说傅氏与道士私通。至少,薛庆治并不认为那就是真相。
他与傅氏的夫妻情分如何,不紧要。
但傅氏的脸面,也是他的脸面。
“眼下保全薛家要紧。”
薛庆治顺着老太太的后背,等她平静下来,又劝道:“笑话不给外人看。傅氏有错,可她到底是大姐儿的生母,还有览哥儿……母亲不为旁人想,也得为他们两个的前程着想。”
孙子孙女的前程,崔老太太也是在意的。
她看傅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长叹一口气。
“我老了,你房里的事,我也管不着了,但我有话在先,往后要再敢把手伸到三房去,就别怪我不客气。手心手背都是肉,老三年纪小,你做大哥的不关照他,我当娘的,得替他撑腰!”
薛庆治看了傅氏一眼。
傅氏慢慢抻直了脖子看他。
“儿媳跟三弟媳妇是有些龃龉。但三弟的事,儿媳不认。”
崔老太太懒得看她狡辩,瞧也不想多瞧一眼,摆摆手。
“我乏了。你们退下吧。”
薛庆治又宽慰老太太几句,起身,告辞,同傅氏一道走出寿安院。
傅氏挺了挺脊背,目光仍不改高傲,“老爷,我和那刘世眷,并无情愫,我……”
“无须解释。”薛庆治打断她。
他不问,也不听,对她与刘世眷的事情毫无兴趣。
“我今日不休妻,是为大姐和览哥,也是给定远侯几分面子。但你要明白,你我夫妻已经到头。”
傅氏心尖一凉。
大滴大滴的泪水便那样滚落下来。
她无声哽咽,想到做姑娘时,一脸羞涩地跪在佛前,双手合十,恳请菩萨保佑她和心爱的郎君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她如愿嫁他为妻,替他生儿育女。
这一世走到如今,彼此却变了模样。
傅氏拿帕子抹了抹眼泪,冷森森地笑:“老爷不用做出这番姿态,我不欠你什么。今日我父兄已去尤太常府上和京兆尹,如实陈情。我犯的事,自有我父兄为我奔走!”
说罢,她挺直了脊背。
“我也要告诉老爷,我是定远侯府娇宠长大的女儿,不是你薛家的附庸。”
薛庆治一时静默。
半晌,不着痕迹地点点头。
“那甚好,你我两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