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淡淡地收回眼神,說了一句,走吧。
走吧。
先離開藍家這個吃人的地方。
轎車行駛了足足2o分鐘,藍蘇的身子仍舊緊繃著。縱然她故作地看窗外的景色,但膝蓋併攏,兩手抓著膝蓋的布料,這些下意識的動作出賣了她的緊張。
她不知道,霍煙這頭藏在暗處的狼,什麼時候衝出巢穴,咬破她的喉嚨。
嗒。
簌簌。。。。。。
第21分鐘的時候,霍煙看完了平板上的資料,將平板關了,放進輪椅側面掛的口袋裡。
呼。。。。。。
藍蘇抓緊了褲腿,聽到自己的呼吸沉重起來,吸進肺腔的氣體似乎帶著刺,一針一針地扎進內臟。
處理完了公務,該處理她了。
是先問兩句,還是直接動手,就像那天在藍家大廳,說要把所有人的牙齒拔掉一樣。
指甲摳進掌心,單薄的肌理幾乎被指甲刺穿。
以霍煙的手段,藍蘇能想到無數種可能。
如果被扔下車,她可以沿著馬路往市中心走,打輛車去住酒店。
像之前在阿勒泰,她從大巴車上跳下來,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走了兩天一夜才躲開了黑手,到小鎮買了輛摩托逃之夭夭。
只是,現在霍家不能去,藍家不能回,好在她自己有一筆私房錢,應急是夠的。
如果被拉到深山要殺她,那麼,她只能被迫暴露身手,出手反擊。一個殘疾人,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助理,她還是能應對的。
如果,霍煙叫了手下來,要是還有槍的話。。。。。。
想到這裡,藍蘇停了下來,右腿不安地動了動——自從假扮二小姐,小腿上綁的小刀就拆了,那裡空空如也。甚至,皮膚因為做了醫美,瓷白如玉,任人魚肉。
手無寸鐵,這種無力感只在幼時淪落街頭的時候產生過。
呼吸漸漸凝滯,緊攥的手開始痙攣,餘光全神貫注地盯著霍煙,猶如踏上斷頭台的死囚,等待劊子手砍下大刀結束生命的那一刻。
呼吸已經停了,一口氣憋在胸口,等到她幾乎窒息,眼前開始出現白色金光的幻影時,霍煙動了——
她按下扶手的一個按鈕,將靠背放平,躺了上去。
世界在那一刻靜止,車邊呼嘯的風聲也停了下來,足足一分鐘過去,霍煙都沒再動過——
她睡著了。
嗯?
藍蘇錯愕了一瞬,不敢相信,大膽轉頭飛快看了一眼,的確,這人已經合上眼皮,躺在輪椅上睡去了。
呼。。。。。。
藍蘇如獲重赦,偷偷地呼出一口沉悶的濁氣。緊攥的拳頭鬆開,掌心留下幾個月牙形的指甲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