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云织愣了一下,险些怀疑是自己幻听,怀着强烈的希冀低头看去,撞入一双睁开的丹凤眼。
线条写意流畅如工笔勾勒,睫毛浓密纤长,簇拥黑白分明的眸子,白的纯粹干净,黑的深邃幽宁,很漂亮的一双眼睛。
“把伤养好了,我就不嫌弃你。”曲云织笑着说。
江焚琴撑起身,“那我要努努力才行。”
“小心伤口别裂开。”曲云织扶了他一把,简略说了这几日的情况,“这场血雨不知要持续多久,外面到处是把你伤到的那种树。”
“恐怕还得在山洞里待一段时间,至少等你恢复行动能力。”
“不过实际情况可能没那么乐观。”
曲云织看向漫溢过来的血雨,“兴许过不了多久这山缝就会被淹。”
“还有——”
曲云织一直不敢细想,眼下仍是说了出来,“有人在结界外布下传送阵,将我们送到这鬼地方。”
“虽然不知目的是什么,但说不准会顺藤摸瓜,沿着我们出来的结界漏洞对族里人不利,得赶紧找到出口才行。”
“或许可以回到我们来时的地方找线索。”
江焚琴安静地听着,等她说完才道:“要是这场雨一直不停,山洞待不下去,我的伤还未养好的话。”
“你就将我抛下吧。”他无比平静地说。
曲云织一怔,心底猛然蹿上一股火,“我费那么大劲救你岂非白忙活一场?”
江焚琴冷然道:“换我拖累你,咱俩一起死的话更是本钱都赔光了。”
曲云织深呼吸,再三强调这是个伤员才没动手,突然冷笑一声,撩开衣摆将受伤的那条腿摆在他面前。
江焚琴瞳孔一缩,紧张地触碰被木枝固定的脚踝。
“很不巧,我腿断了。”曲云织一把拍开他的手,蛮横道,“不把你当拐杖支着,我同样跑不远。”
江焚琴身影凝固许久,叹了口气,“我总是拿你没辙。”
曲云织丢给他一个白眼,忽然注意到山洞外的景象发生了变化。
“雨停了。”她由衷地说。
山缝外,血雨不再落下,天色变得黑沉。
三日异象后,好似终于恢复正常。
曲云织时刻紧绷的心弦一松,脑袋软软枕在江焚琴肩头。
她一口气叹尽多日以来的疲惫与惊惧,“雨停了,等过几日恢复行动能力,我们就能出去了。”
江焚琴嗯了声,头也跟着一歪,与她挨在一起,眼底是几不可查的放松。
“回到族地后,我就老实跑去请罪。”曲云织瘪嘴,颇有些不情愿道,“就说不该贸然闯出结界,外面的世界实在太危险。”
江焚琴偏了偏头,下巴在她头顶磨蹭,疑惑道:“我以为你会隐瞒不报,以前闯了祸就这样。”
“是啊。”曲云织没好气道,“每次我做错事都有你跟在后面擦屁股。”
“但这次不一样。”她掌心轻轻贴在江焚琴的小腹,感受那里的伤口已然开始愈合,“我害你受此重伤,总该长点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