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连娍看见李行驭动了,他朝她走来。
周围的声音仿佛消失了,赵连娍耳中只听到李行驭的脚步,一步一步好像踏在她心上。
终于,李行驭站在了她眼前,他身姿高大挺拔本就很有压迫感,沾着鲜血的剑尖就在她脸颊边,几乎贴着她的脸,她已经感受到了剑上的锋锐之意。
赵连娍强忍心悸闭上了眼睛:“我还有朝臣的秘密可以告诉你。”
这是她最后的底牌了,等了片刻,没有听到李行驭的回应。
她睁开了眼。
李行驭正站在她眼前,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剑上的鲜血,仿佛把玩着什么玩意儿一般漫不经心。他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烛火为他冷白的肌肤添上了几分温润的光泽。
他垂眸,看着赵连娍轻轻一笑。
赵连娍下意识往墙边缩了缩,李行驭这一刻对她笑,或许下一刻剑就对她刺过来了。
“吓着了?”
李行驭蹲下身,俊美无俦的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语气里甚至有着淡淡的缱绻与怜爱。
赵连娍不免想起他白日里与她纠缠时的语气,惊恐的呼吸都窒了一下。
她紧贴着墙摇头:“不,没有。”
“哦。”李行驭垂下眉眼,看了看手里的剑:“那就是不怕?”
“怕。”赵连娍猜着,示弱或许有用,又改了口。
“你根本不怕。”李行驭起身抬剑,剑尖挑起她下巴。
赵连娍被迫抬起脸与他对视,下巴处的冰冷锋利让她丝毫都不敢动,虽然剑上的血已经擦尽,她却还是能闻到浓烈的血腥气,她继续示弱:“我怕的,大人饶命。”
她手死死攥着衣摆,忍着颤抖,她确实怕,但她必须和这个疯子斗智斗勇。
李行驭偏头,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她片刻:“你怕,为何还敢放焰镝将朱曜仪的人召来?”
“不是我,我没有。”赵连娍自然不会承认。
李行驭剑忽然往前送了送。
赵连娍再次闭上了眼睛,李行驭这一剑刺进咽喉,她死定了,好可惜,再活一次也没能将小葫芦抚养长大。
但李行驭的剑并未刺破她的咽喉,而是挑开了她的衣领,剑尖指着她锁骨下。
赵连娍低头看了一眼,那里,是李行驭烙下的印记。说起来那生机膏真是神奇,只涂了一次,她今日沐浴竟完全没想起来这回事,还有手也是,当真一点都不痛了。
“知道背叛我的人有什么下场么?”李行驭再次蹲下身平视她。
赵连娍低着头不说话。
李行驭一剑搭在她肩头,剑刃在她脖颈处若即若离。
赵连娍心直往下沉,就听他道:“捡起来。”
赵连娍不解,抬眼看他,却见他眼神落在地上,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那只断手,惨白惨白的,和鲜红的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着可怕极了。
李行驭叫她捡这个断手?赵连娍皱起眉头,怎么也伸不出手去。
李行驭似乎不耐烦了,手里的剑往前送了送。
赵连娍颤抖着手,咬着牙捡起那只断手,冷硬的触感和心里的膈应叫她脸色瞬间煞白,强忍着要呕吐的不适感。
李行驭似乎甚是满意,起身收回剑。
赵连娍暗暗松了口气。
“记住。”李行驭朝她露齿一笑:“下次再丢焰镝,捡的就是你的手。”
赵连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李行驭笑起来很好看,于她而言却宛如地狱里的恶鬼,这个疯子真真是可怕极了。
李行驭转身,她立刻将那只断手丢在了地上。
“带走。”李行驭没有回头,背后却好像长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