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思齐有些不知所措,“那你打我。”
说罢他牵起她的手便往自己身上打,李清阅被他吓了一跳,忍不住笑出声来,“骗你的,不疼。”
他愣了一下,无奈道“你怎的这样坏”
“可比不上你。”李清阅不太服气。
谭思齐轻轻刮了刮她鼻子,把帷帽给她戴好,而后将人打横抱起,稳步往外走。
边走边低头笑问道“我哪里坏了你不是就喜欢坏的么”
李清阅唇角抽了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自己都想不明白,方才到底哪来的魄力,跟他说那些话
谭思齐将她送回了府,又将郎中说的叮嘱了一番才离开。
日子便这样一天天过着,转眼便到了谢今安及笄的时候。
因着谭思齐隔几日便去看看她的情况,给她敷敷药,揉揉脚,到谢今安及笄那日她脚上的伤便早就全好了。
正是日头高照,谢府宾客如云,李清阅同谢今安在她闺房里坐着聊天。
虽是她的及笄礼,可谢今安看着并不怎么开心,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清阅”谢今安叫她。
李清阅轻轻应了一声,等她接下来的话,可等了半晌都没声儿。
伸手在谢今安眼前晃了晃,她才回过神般眨了眨眼。
那双平日里总是桀骜飞扬聛睨一切的眸子此刻却平淡得过分,她看着李清阅,张了张口又闭上,而后叹了口气,问道“你说,我们为何一定要长大,长大,又为何一定要嫁人呢”
李清阅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很多东西她自己也会想为什么,可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出个结果,便也就不再想了。
这会儿谢今安见她也一副糊里糊涂的样子,也不在意,本就没想让她说出个什么道道来。
又自顾自道“我问你这些事做什么”
李清阅抿了抿唇,“你是不是不想嫁给顾公子”
听到她提起顾锵,谢今安倒是又笑起来,眉眼中又恢复了些原来的神采,“你如何便能瞧得,我不愿嫁给他”
在李清阅印象中,她同顾锵二人一
直是一个死缠烂打穷追猛赶,另一个却永远一副不放在心上甚至嫌恶的样子。怎么看谢今安也不像是想嫁他。
“我看你平日里”李清阅顿了顿,又道,“我看你平日里一直不太爱理他。”
谢今安上扬的眉眼低垂了垂,面上活见鬼般地飘过一抹红。
轻勾了勾唇道“以我的性子,若是真的厌极了他,又怎能容忍他一直跟在我身后”
她站起身来,红色衣摆随着动作哗然落下,从一旁架子上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木匣,递到李清阅手上。
“我同顾锵从小认识,他跟在我身后十余年了,无论我做什么,他都跟着,不会生气,只会低头认错,没有一丁点脾气。”
谢今安眼睛里闪着光,看向李清阅道“你应当知道,我的脾气是臭绝了的,我爹那般疼我,事事顺着我,可也架不住我疯,有时候都能将他老人家气个半死。可顾锵不会,也只有他能心甘情愿地受着了。”
“我早就习惯他了。”她又道。
说罢示意李清阅打开那匣子,里头是些信笺,有新有旧,还有些字迹稚嫩青涩,一看便是出自孩童之手。
“这是”李清阅心中已经猜出,大抵是顾锵写的。
可她知道,谢今安此时只是想同她说一说,她以前从未提起过这些事,李清阅也愿意听她讲。
谢今安双手负在身后,微微抬起下颚,一如往日的高傲恣意。
她道“是顾锵那家伙写的,从五岁那年便开始写,他从小便酸唧唧的,我看着都嫌恶心,可他每年都写,这都十年了。”
李清阅笑眼弯弯,有些懂得他们这种感情了。
同她和谭思齐不一样,他们是从小的情谊,于谢今安而言,大概是已经越了男女之情,成了彼此无法割舍的家人。
所以肆无忌惮,不问他的悲欢,只因为确信,他爱她。
说不清这样对还是错,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看双方情愿。
她看着谢今安,眨了眨眼睛轻声道“可是你也收了呀,还仔仔细细放好了,从十年前便这般做了。”
谢今安负在身后交叠的双手紧攥了攥,没否认
她说的,只道“我表哥没给你写过这玩意儿罢。”
这语气带着几分挑衅,尤其她又惯常用聛睨的眼神看人,炫耀之意便十分明显了。
李清阅唇角抽了抽,暗自腹诽她何时也变得这般幼稚。
她往一侧轻扯了扯唇,对上她微扬起的眸子,笑道“我们才不需要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