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寧點頭:「大概是會的。」
聽到裴寧的回答,玉桃深吸一口氣。
她怎麼隨手一撿,就撿到了個如此完美的人?
這下倒讓玉桃有些擔憂了。
會寫字可能從前是個書生,會算盤,也可能是個帳房先生,可若連畫畫都會,只怕真的是位大戶人家的公子。
如果寧郎以後真的恢復了心智,還會甘願留在她這個小小的桃花閣里嗎?
雖然她覺得以寧郎的品性,不會背棄她。
可即使是這樣,她也想讓寧郎找到家人。
哪有人會不想自己家人的呢,若只是她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就將寧郎困在這裡,那她就太自私了。
最終的去留還得讓寧郎自己去選。
總歸,當初讓寧郎成為她的贅婿,也是為了保住桃花閣。
玉桃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又笑了起來:「索性這個時間我也沒有困意,寧郎你教我畫畫可好?」
聽到玉桃這麼說,裴寧的心裡別提多歡喜,拍了拍胸脯道:「我樂意得很!」
只有這個時候,他才覺得自己不是個傻子,而是個有用的正常人。
不過偶爾,他也會思考,為何他是個傻子,卻會寫字,會算盤,直到剛才玉桃問他時,他才想起自己原來還會畫畫。
他現在也已經開始反問自己,以前的他究竟會是個什麼樣的人。
潑皮?流浪漢。
好像都不是。
他也會有爹爹,有娘親嗎?
說不定也會有幾個兄弟姐妹,家裡其樂融融的。
可是為什麼他來了瑞安鎮,一次都沒有家裡人來找他呢。
如此思索著,頭就疼了起來。
玉桃很快就將櫃檯上的筆墨紙硯拿了來。
畢竟她不是平日裡就用這些的人,宣紙是最便宜的宣紙,裁得整整齊齊拿來記帳用的,就連毛筆和硯台也都是為了記帳用的。
這還是金先生當年採買來用剩下的。
玉桃一齊抱來後放在桌子上,笑眯眯學著弟子拜夫子的樣子,伸直兩隻胳膊後,兩隻手疊在一起,向裴寧輕輕鞠了一躬,忍著笑意道:「那就謝過裴夫子了。」
這句話對裴寧很受用,瞬間他就覺得剛才還在隱隱作痛的頭就不疼了。
相反的,他覺得此刻心裡痒痒的,格外的舒服。
便坐了下來,鋪開了宣紙。
玉桃則有模有樣站在一旁給裴寧研墨。
玉桃低著頭,手裡握著墨錠在硯台上來回地轉著圈圈。
偶有幾縷頭髮落到臉前來,不等玉桃動作,裴寧就已經眼疾手快將那些碎發別到了玉桃的耳後。
倒是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只不過裴寧瞧著手裡這支毛筆卻不那麼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