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层楼的高度,这人是怎么上来的?
窗外的空间狭小,容下几只猫已经很勉强,秦徵不管不顾地挤在上面,动一动就会摔下去,竟然还不怕死地分出一只手来拍窗户。
他用平静的语气体现自己的清醒:“开门。”
楼下的门,黎听遥不肯开,这扇门,黎听遥还不肯开吗?
这人不讲道,黎听遥头晕得厉害,他撑着四方桌走到窗户前,腿已经软得快站不住。
“你扒稳一点,千万别松手——”
窗户上的锁扣解开,黎听遥伸手开窗,但就在同一时刻,秦徵陡然消失在窗前。
“秦徵!”黎听遥伸手去抓,却连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
他探出大半个身子,看到秦徵极坠落,轨迹在空中几乎凝成一道实线,顷刻间,地上多出一具死活不知的人。
他想,他现在应该飞下楼,报警报12o,大声呼救,做一切可以救到秦徵的事。
可他只是久久地陷在那个画面里,被迫接纳难以负荷的情绪,被剥离声和呼吸的能力,动弹不得,仿佛有重物撞击在他胸口,疼痛蔓延,痛得粉身碎骨。
一楼的绿化区还带着刚被灌溉过的潮湿。
双眼紧闭之前,秦徵看到那扇大开的窗。
他彻底放松,唇角泄露出笑意。
现在,主动权在他。
深夜的急诊室永远嘈杂,医用推车在灯火通明的走廊里快得像一阵阵的风。
黎听遥想要跟着推车一块儿进去盯着,却有人比救护车更早一步到了医院。
秦铭川神情晦涩,吩咐几个保镖把黎听遥抓出来,上上下下打量他很久,最后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真是意想不到啊,为一个男人……”
救护车上只能跟一个家属,苏宁落后一步,停完车才跑进来。
他同样带来一队保镖,把秦铭川的人挤走,自己则挡在黎听遥前面。
“大秦总,消息依旧灵通啊。”
秦铭川呵呵一笑:“我是最关心秦徵的人。”
他眼皮松垮,眼神轻蔑,越过苏宁又看一眼黎听遥,说话很不客气:“秦徵和他结婚,签了协议的吧。”
苏宁神情冷淡,装聋作哑。
秦铭川琢磨:“秦徵做事谨慎,跟人结婚肯定要签财产协议之类的,不然我还得和他的男老婆分钱?”
苏宁冷声道:“大秦总,您自重。”
秦铭川心情愉悦,一点都不计较小辈的冒犯:“话糙不糙,谁能想到会出这档子事,我先前好心提议过,让秦徵留个后。好说歹说,这俩兔崽子没一个领情的,现在是竹篮打水……”
“你一点都不担心吗?”黎听遥冲秦铭川喊了一声,他的眼睛红得不成样子,眨一眨,掉出灼热的眼泪,“他躺在那里,脸是白的,手是凉的,我去握他的手,他抓不住我——他是你儿子,你为什么笑得出来?”
秦铭川一下子闭嘴,但心里还有不满,嘴唇蠕动几下,背过身去,假装看墙上的爱心提示。
苏宁回过身,看到黎听遥虚弱的神色,忍不住叹气:“你现在情况也不好,我送你回去休息。”
黎听遥却坚持:“不,我要在这里。”
“不行,你要是倒了,秦总肯定要配我去澳洲。”
秦铭川听到“澳洲”,冷哼一声。
苏宁直接上手拉走黎听遥,没走两步又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