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念安道:“自然不嫌弃,我叫赵念,这位是我夫人沈氏。”
刘青淡淡点头示意,转身便去搬米。
赵念安与沈容也回到长桌前继续派米。
衙役转身回去禀报,不多时,穿着官服的陆道远缓行出来,他此时不过三十多岁,面容坚毅俊朗,只眼神有些阴翳,给人感觉不甚开朗。
他缓缓走到刘青旁,扶住他的胳膊,温温道:“回去吧。”
刘青只冷冷看他一眼,推开他继续搬米。
陆道远默默看着他,良久才叹了口气,对衙役说:“维持好秩序,别闹出动静来。”
沈容未曾回头看他,只用余光悄悄打量他。
陆道远望向路的尽头,那里挤满了乌泱泱的人群,与当日全县百姓挤在他衙门口的光景竟如出一辙。
他转过身,正欲回去,却不知道王耀山从哪里得知消息,赶早来了衙门口。
陆道远沉了沉脸,对王耀山道:“王少爷怎么来了?”
王耀山一眼不看他,跑向沈容,谄媚道:“没想到做我们大生意的竟是赵公子与沈公子,我们昨日才见过,今日又见面,真是有缘有分。”
赵念安一把将沈容拉到身后,板着脸说:“混账!谁与你有缘!离我夫人远一些。”
王耀山也不生气,他瞧赵念安虽不是花容月貌,却也清净可爱,尤其这脾气的时候,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沈容道:“今日派米要紧,王公子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吧。”
王耀山连连笑道:“沈公子说的是,二位为高山县百姓做了大好事,也照顾了米铺生意,不如由我做东,请二位喝杯水酒,请我们高山县的父母官作陪。”
赵念安满脸不耐道:“别烦我派米,明日再说。”
“一言为定!那就明日!”王耀山脸皮厚过城墙,当下就拍了板。
赵念安不想他,转身继续去派米。
陆道远看了眼兀自搬米的刘青,他沉了沉脸,微微叹了口气。
大米从辰时一直派到戌时,老郎中未时便收了摊,他实在疲惫手抖,把不准脉,沈容与他约定,请他这几日依旧在老地方摆摊,‘赠医不施药’该作‘赠医施药’,药钱他会每日请方德子去结,老郎中这才放心地早早收摊回去。
戌时三刻,大米派了个精光,领米的人群也散了,补丁衣裳的婶娘这才缓缓走了过来,她没带孩子来,只一人前来。
沈容道:“婶子,米派光了。”
婶娘点了点脑袋说:“是小人没有重新来排,附近邻居也都吃上了。”
沈容颔称是,他注意过队伍,到了后来几乎很少再有眼生的百姓,大多都是已经排过一轮的。
沈容道:“我们还会在此地住几日,若有余力会再派一次米。”
婶娘红了眼眶,却没说什么,她拿出一包茶叶,怯怯道:“高山县只有茶叶不值钱,五年前旱灾时候,各家都艰难,只有茶园老爷硬生生挺了下来,小人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包茶叶请二位公子不要嫌弃。”
赵念安从她手里接过,宝贝似的攥在手里,颔道:“不嫌弃,我带回去给我父亲尝尝。”
婶娘笑了笑,缓缓离去。
米铺老板准备着收摊,刘青甩了甩胳膊,对赵念安沈容道:“多谢二位公子。”
沈容道:“是我们该谢公子仗义。”
“我不是什么公子,我不过也是平头百姓。”刘青抱了抱拳道,“有缘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