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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暗流涌动（第1页）

在饭堂昏黄的灯光下，一个工匠打扮的人拿着一碗被鱼汤——实际上因为水藻比鱼多得多所以被大部分人称为水藻汤——坐到一群和他服装相近的人身边，压低声音说“三爷，听说了吗，除了我们这些被带进来的人，其他被李维大人现的人都被杀了……”

“真的假的？”

“怎么可能，李维大人人这么好……”

“那些人就算没有被杀，那现在也应该饿死了吧，有什么区别呢！”

“别说这些了，这世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好，吃饭吧。”

李维最近头大如斗。

他把自己需要的人带走之后会把剩下的人全部杀死的事情不知怎么就传开了，明明自己已经把痕迹收拾好了。

之前的风力水力电站建设工程由于施工人员水平和规划者水平都不怎么样，虽然确实是按时完工了，但是最近三天两头的出问题，不是那个地方漏水就是这个地方有零件松脱，质量相当的糟糕。

经历了长达数个月的“大锅饭”，已经有人开始偷懒了，出工不出力的现象正在蔓延。

另外，除了自己两个徒弟带着的研究小组，其他研究小组的研几乎没有任何进展。

还好，因为外面比城里乱的多，所以没几个人往外跑，大多数往外跑的人，经历了几天没食没水的生活之后又回来了。

改变，势在必行！

李维打算停止目前正在进行的大部分事件，对知识分子、有学习欲望的人和工匠们进行为期一月的集训。

这集训包含多个目标。

先是让人有科学思考的意识。科学不单单是那几条写在书上的公式，而是一种认知世界的方式，核心在于可重复可验证，虽然不指望他们所有人都能理解这个认知方式，但总能给一些人带来启。

其次是统一度量衡，来自不同地区的工匠，他们手上的工具，虽然单位名称是一样的，但实际上表示的物理量是不同的。就类似于大斗和小斗，虽然名义上都是一斗，但实际上大斗比小斗多的多。

再宣扬一下集权的优越性，痛批一下封建制和承包制的腐朽落后，再宣传一下这里能吃饱喝足和费雯统治区勉强不饿死、部分自立山头的野心家统治区的吃人维生的生活相比有多好。

这种情况之下，神仆之城里的人们终于有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向心力，至少没有人老想着跑去神降之城了。

最后还可以通过这段时间的集训成绩来筛选出干部，像之前那种粗放式的管理，效率低不说，中间环节的损耗也很大。

不过相比起，已经开始有起色的李维政权，费雯面临的问题更多也更难。

曾经希因塞王国那浮于表面的基层组织，在这场灾难下支离破碎，治安也因为大量流民的涌入而变得极其差劲，经常就有一间屋子在几天内连换几任主人的情况出现，贵族被杀或者被抢的事件也时有生。

基层组织的问题，城市里还好一些，毕竟城市主官是由圣殿和国王任命的，虽然是终身制，但至少安排下去的事情会去做。但在城市之外的广大地区，基本上就是村霸说了算，除了要交税以外，基本上这些人就是当地的土皇帝，有事情安排下去就百般推脱，拖的时间久了就当完全没有这一回事。

曾经这些问题被三叶人的高展所掩盖，但经过了展停滞以及数十年的反邪教战争，人民对于希因塞王国的不满，已经累积到了一个很高的水平，此时又恰好遇见了历史上从未有过的灾难，民间对于官府的怨气就像浇满了油的柴垛，只差一个火花就可以熊熊燃烧。

深夜，家家闭门熄灯，除了巡逻队的脚步声之外，一切都很安静。

一间没有点灯的窝棚内，三个蒙面人正围坐在一起，为了能小声交谈，彼此之间凑得很近。

“……经过我这十几天的观察，圣殿对于平民的救济并没有很上心，绝大部分的平民都处于快要饿死但是吊着一口气的状态，如果我们有足够的食物，是不是可以借此吸引这些平民入教……”

另一个人抬起手打断了他的话，“你说什么废话呢？我们要是有足够的食物，完全可以招收流民，自己建立一个新的城市，而不需要混在这些肮脏的贫民窟里。我有一个想法……”

剩下一个人沙哑着嗓音说道：“你这个想法不错呀，感觉挺有可行性的。就是这个说法肯定不能让那些贵族接受，他们和圣殿的关系更加亲密，肯定比我们知道的多，我们需要其他的说法能让他们——至少一部分人——相信。”

“你们应该知道，自从神离开之后，死者的灵魂不再能前往神国，我们可以这样说，加入教派的人，可以经由吾主的神国进入因赛神的神国……”

第一个人点头道：“接下来我们划分一下各自的教区吧……”

教区划分完毕，又确定了联络方式与时间，这个重建的知识之神教会的第一次三主祭司会议就匆匆结束了。

里埃尔快步走在空荡荡的街上，仍然在想之前会议内容的他，一不留神迎面撞上了从拐角冒出来的巡逻队。

不过他早有准备，从怀中摸出一块石板，丢给巡逻队带队的人，说：“我是真理圣殿的，出城办完事回来。”

巡逻队队长随便扫了一眼，双手把石板递还回来：“这段时间流民太多了，大人您出城要注意安全呀。”

“嗯”

里埃尔接过自己的身份石板，摆摆手走开。

里埃尔回到自己家里，妻子已经睡熟了，在床上模糊不清的嘟囔着什么，里埃尔摸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小口小口地啜着。

由于他的身份，他事实上能接触到很多信息，再综合一下，之前会议上得到的信息，他就现，拨付给灾民的物资少了一部分，显然，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仍然有人在趁机中饱私囊。

他用嘴型说了一句“圣殿果然是烂透了。”轻轻放下杯子，翻身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