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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聚魂阵妖内丹以血养之（第1页）

陆衍绥见到温俨时，发现他的寝殿中只他一人，疑惑道：

“掌门师兄，你那徒弟楚煦呢？”

“他回房了。”温俨淡淡道。

“回房了？”陆衍绥下意识望了望门外，道：

“你不是说他中毒了吗？你没救他？”

“没有，”温俨面无表情道：“雪蛇会救他。”

“你让雪蛇去救他？”

陆衍绥难以置信地看着温俨，雪蛇虽被他驯服，成为他的灵宠，但对其他人却不一定友好，更不一定救人了，他真不知温俨怎么想的，道：

“掌门师兄，自家徒弟中毒，而你却袖手旁观，这不太像你的风格啊，莫不是你还留着那锦鲤精的妖丹，在给它……”

“不是。”温俨打断陆衍绥的话否认道：

“那妖孽的内丹早就被我捏碎了。”

“是吗？”陆衍绥盯着温俨的双眼，目光带着强烈的审视意味，“已经四百年了，还是把那聚魂阵散了吧，再这样下去，你终有一天会灵海枯竭的！即使那妖孽真化作厉鬼，有长旭仙山结界防护，它也不一定能进地来，就算闯进来，我们还有‘散灵丹’对付它。”

灵海是每个修行之人用以储存灵力的，妖有内丹，仙有灵海。

若灵海枯竭了，一身修为都将失去，成为凡人，承受相应的生老病死，至多活个一百多年。

“本座明白。”温俨不冷不热地回应道，面色已然阴沉下来。

“师兄，”陆衍绥唤道，满眼忧虑，他向温俨靠进一步，眉头紧拧道：

“你定是后悔了罢，是想复活那妖孽再续前缘吗？可你有没有想过，即使复活了他，他也不可能会接受你了！反而会向你复仇也未可知。”

“……没有。”温俨面上看似平静，其实内心早已汹涌澎湃，藏在袖袍下的手也渐渐握紧。

“事到如今，师兄就别瞒着我了，”陆衍绥露出一丝苦笑，将温俨楼进怀中，充满期盼地看着他的眼睛，“就不能忘了他吗？仙妖殊途，不如……志同道合。”

温俨避开了陆衍绥的目光，对他的拥抱无动于衷，既不推拒，也不回应，一个字也没说，冷淡地就像一块冰山。

路衍绥自讨没趣，犹自抱了温俨一会儿便放开他了，其中意味自然不言而喻，那便是他希望温俨忘了陶煦，接受自己。

陶煦还在世时，他不敢想象温俨会移情别恋看上自己；而陶煦死后，他便心生期望开始等，结果等了四百温俨眼中还是没有他。

“师兄，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呢！”陆衍绥摇了摇头，唉声叹气了一阵，每当与温俨提及陶煦，他总是这般懒得搭理的态度，陆衍绥每次都自讨没趣，这次也不例外，他只好换了个话题，道：

“掌门师兄，不知你那徒弟楚煦是中了何毒？”

“荼靡花开。”温俨道：“此种毒来自妖界。”

“真是岂有此理，此事我会严查不贷。只是，据我对唐霁的了解，他是断然不会暗害同门的，一定是有人借刀杀人，或是想陷害他。”

“此事就交由你处理吧，若是唐霁果真清白，本座自然不会以暗害同门之罪惩处他。不过他与楚煦打架斗殴之事却是不可姑息，不得不罚。”他顿了顿，道：

“待楚煦恢复后，一起领罚。”

“是，”陆衍绥心中叹了口气，这是又揽了个苦差事，一向没让他操过心的唐霁，这一出事就是大事，若查不到凶手，就无法证明唐霁的清白，恐怕他就会一辈子待在思过堂了。

“没事就退下吧。”

“是，师弟告辞了。”陆衍绥说着退出了房门。

待陆衍绥走后，温俨也离开了寝殿，化作一道光影，下一刻出现在明曜峰后山。

后山占据明耀峰三分之一，温俨费尽心力给整片后山加了无数道禁制，被他列为绝对禁区，不可侵犯。

后山碧苍如海，草木繁盛，流云悠悠飘浮着，群茵掩映处隐约可见一角玉色飞檐，精雕细刻着繁复的图案，以金丝线悬挂着一颗玲珑剔透的宝珠。

温俨走进后山深处，进入那座气势恢宏的宫殿。

那宫殿玉瓦雕檐，熠熠生辉，呈八角形态，每一面，窗户都大敞着。

这座宫殿有牌匾却无名，是温俨结合桃源珠亲手打造的。

推开殿门进入，内部却是一个巨型阵法，丝丝缕缕的白色光线不停地来回穿梭着，八角各座落着一只三角鼎炉，鼎炉内青烟袅袅，燃着千年檀香木，中央半空中是一颗枯萎地只剩下一片树叶的“往生草”，而往生草之上是一颗拳头般大小的护灵珠，那护灵珠通体火红，仿佛有生命般缓缓转动着，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而这便是聚魂阵了。

“阿煦……”温俨走进聚魂阵中，轻柔地将那颗护灵珠托在掌心，而护灵珠内保存着的正是陶煦的内丹，为了内丹不被环境侵蚀，他将其储存进了护灵珠内。

每年到陶煦祭日这天，他都要提前一日来为陶煦的内丹注入灵力，以眉心血养之，让它鲜活如初。

他指尖划破眉间取出一滴血，和着灵力源源不断注入护灵珠内。

内丹受到滋润，色泽更鲜艳了些，而当温俨完成输送时，脸色却变得惨白如雪，他小心翼翼将内丹虚托在掌心，只觉双眼竟干涩地流不出一滴眼泪，眉间那道伤痕破坏了掌门之印，显得格外艳丽，他轻轻抚上去，略一点，伤痕愈合，看不出任何痕迹。

眉间血，血之精华，一年才能积攒那么一滴至纯的眉间血，他都用在了这颗早已失去肉身的内丹上，一养便是四百年。

他静静地坐在阵法中央，从日落黄昏直到夜幕降临，他想起那个徒弟楚煦，也不知雪蛇成功将他救了没有。

当他准备为他拔出毒针，祛除毒素时，他犹豫了，最终做了个见死不救的旁观者。

他已经无暇他顾了，复活陶煦才是他优先要做的事，而要维持陶煦的内丹依旧鲜活，则需要更充裕的灵力才行，若救徒弟楚煦，就会耗费掉一部分灵力，于滋养内丹不利，所以他没有救楚煦，而是让他听天由命，也没让陆衍绥帮忙救人，因为他尤其不想欠陆衍绥的人情

欠了陆衍绥的人情，只能用心去还，而他的心早在四百年前就随陶煦一起飘散了，已经无法再接受任何人。

已经四百年了啊，他望着窗外的月光照进大殿投下的斑驳光影，沉沉地喘息了一下，心里难受地像要永久静止，可眼里还是干干的。

他很累，满面倦容，却强迫着自己不要入睡，因为一旦进入梦乡，那些残忍而血腥的画面便会趁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