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时,府里还没熄灯的就只剩了林海的书房了。
他正手里拿着两封信,眼神一时忧虑,又一时愤怒。
突然门被叩了两下。
这个时辰了,敢来叩门的只有管家林庚了。
“进。”
果然是林庚,神色凝重的进来。
“老爷,后头的小王管事,竟勾结外头的人,您今儿回来这一遭,怕是惊着了他,时才想跑,刚被抓住了。”
“被抓住谁抓的”
林庚小心的抬了抬眼“是大爷身边的那两个小和尚。”
“叫暮鼓,晨钟的。”
他看林海眼神一变,赶紧道“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还有人接应,好在一并被小和尚打晕了,老爷您看,咱们怎么处置”
“还活着”
“是是,活着呢。”
“活的不容易吧”林海语气寒凉。
林庚咽咽口水,努力作出一副愤恨的样子“要不是还得留着问供,打死才好呢这等丧良心的东西,在府里生事不说,还敢勾结外头的人,这是叛逆之罪,千刀万剐才是”
“你不用替他开脱,不定哪日,他就真的能将人千刀万剐了。”
“老爷,这,还是审人要紧,还有外头那个,我翻过了,什么身份有关的东西都没有,人也脸生的很,看身子骨,不像扬州人,倒像是北边来的”
林海皱眉,抬步要走,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把其中一封信拿出来扔进了书桌上的三足大海碗里,墨色晕染,逐渐难以分辨。
另一封信则没有动。
“把人带到夫子那里。”林海边走边道。
“怕是走不了了吧抬着去,别让他死了。”
“是。”林庚快步去吩咐了。
林海则带着两个小厮往夫子的院子里去。
夫子就是林铎的夫子,在林府两年了,府中人皆称胡夫子,唯独林海私下里,只称夫子。
到了院子,林海亲自叩门。
里头立刻有了反应,一个书童模样的人开了门。
“林大人。”书童拱手。
“夫子可睡了”
“已经起身了,大人请进。”
林海点头,只身而入。
里头已经重新点了灯,夫子的身影在窗户上清晰可见。
林海进去,夫子打着哈欠,推了一盏茶过去。
“夫子都知道了。”
“恩,我无事,有事的是你。”
林海听懂了,喝了茶,就起身要走。
“那就不打扰夫子了。”
“我爬都爬起来了,再多说一句,你呀,虽是文人志士,却并不古板迂腐,怎么偏偏于教子一道,就这么想不开要气死自己呢。”
林海深吸了一口气,又坐了回去。
“夫子既然说了,那我也有几句话,请夫子一听。”
“夫子为人师,我为人父,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两岁小儿都知道的道理夫子难道是让我放任他如此下去么”
“他三岁就能将人活活打死,这两年严加管束,他是不打死了,可夫子看看,他折腾人的法子京城刑部天牢也不过如此了罢”
“他天生反骨,我自知管不好,可他是我儿只要我活着一日,就不能纵他堕魔”
夫子又打了个哈欠,懒懒的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这世道,佛救不了。”
林海被这话一击即中,挺直的脊背弯了一寸。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