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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第21章

林渡然的心理防线，终于在这个瞬间被击溃了。

像是一座屹立了很多年的雪山，在持续的全球变暖后，猛然因为雪化而雪崩了。

一团团恐怖的雪团从山上滚下来。

林渡然就躺在山下，他睁着眼睛，就这么看着雪将他淹没。

一动不动，等待死亡。

从警局离开后，林渡然回了家。

他推开门，家里一片黑暗。

再也没有一盏灯是为他而开的了。

整个屋子空空荡荡，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可是他知道，一切都变了。

睡在他侧畔的女人已经死了。

再不会有人在大冬天的时候，泡完脚就急匆匆地冲进被窝里，把被热水烫得热乎乎的脚塞在他的腿间。

再也不会有人用温柔的吻来唤他起床，将衣服备好，再在他离开时，热乎乎地将他抱在怀里，说：“我等你下班。”

再也不会有人一直惦记着他，不许他吃太辣的，不许他和喝太多的酒。

这一篇篇关于她的细节，从此就只能是回忆了。

林渡然犹如行尸走肉，却在洗完澡，躺在沙发上浑噩之时，猛地听见了桑柠的声音。

他不敢置信地往声音来的地方看去，可那什么都没有。

没有桑柠，是他听错了。

林渡然猛然闭上了眼，眼眶里又酸又涩，很快就有一行清泪滑了下来。

可他无心去擦，就这么由着眼泪落下。

明天就是他为解决许烟烟而开的新闻发布会，一切都将结束。

……

桑柠猛地瘫坐在地上，她的眼前出现了这些天关于林渡然的全部画面。

包括明天新闻发布会上发生的一切，和会后的那场车祸。

全部一一身临其境般地出现在她眼前。

她捂着脸，眼眶逐渐地红了，却一滴眼泪都没有。

她的眼泪早就已经为林渡然流干了。

“为什么……”

“为什么你能看见我？”

“为什么在我死后，你要装作一副深爱我的模样？”

桑柠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站起，一步一步地走向林渡然。

她眼底闪过许多种情绪，有痛苦、挣扎、难过，最后通通消失不见。

她的心里有个大洞，一旦感知到对林渡然的爱恨，便会吞噬掉这些情绪。

可能命运交织在了一起，导致林渡然听见了她刚才的那句话，可他们毕竟在两个世界里，这样的巧合只发生了一次。

林渡然很快便失望地低下头去，一切情绪归于平静，是更深一层的难熬。

桑柠心中发狠，刚想使出禁术，直接撕开这个幻境，便看见眼前一黑，一双温和的大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她一愣，刚想挣扎起来，便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黑咳嗽了几声，声音异常虚弱：“别动。”

简单两个字，桑柠还真就一动不动，呆在原地。

她能感觉到周围风骤然四起，带起一阵阵的肃杀之气。

又听见一大片破碎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被击穿了一样。

桑柠心中焦急，却又听见小黑闷哼一声，血腥味从身后往前弥漫开来。

她想伸出手去握住他，却被他攥得紧紧的，手心温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小黑不许她挣扎。

桑柠意识到这一点时，心中闪过万千的异样。

等一切恢复平静，小黑的手也从眼前挪开，桑柠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已然回了地府。

她刚回头，小黑的头便无力地搭在她的肩上。

“让我靠靠。”他沙哑说道。